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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先穿透浓雾的，是它那对足有一人长的腭牙，再往后，又探出一颗直径足有三米高的硕大头颅，那高耸如城楼般的兽首上立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红衣男子。

    陆灼霜知道，他定然还活着。可她为何会突然做这种梦？

    未知的恐惧与不安潮水般涌来。

    “轰隆隆——”

    “师父好狠的心，竟一点也不想我。”

    陆灼霜漫不经心瞥他一眼。

    与此同时，两千里开外的须弥峰上扇翅飞来一群鸟，却是一群嗜血的秃鹫。

    她便是在这时候与伏铖再度相遇。

    屋外传来阵阵嘈杂，硬生生打断陆灼霜繁杂的思绪。

    陆灼霜猛然惊醒。

    “你算个什么东西？他是我徒弟，是生是死，都该我说了算。”

    妖皇不敢轻举妄动，一是怕她会伤到漳阆，二是的确打不过，却也压制不住自己心中那股子怨气。

    “你那好弟子不由分说杀我儿，我还没抓着他上太阿门去闹，你反倒将我儿子给绑了！这是何理？”

    残损的宫宇中，一双戴着金属手套的手正在将不省人事的伏铖往药浴桶中拖。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就这般站在浓雾里，陆灼霜便觉自己无处可逃。

    他比十九那年瘦了很多，下颌线变得愈发锋利，裹在身上的衣服也从火一般的鲜红变作血一般的暗红色。

    层层叠叠缠绕在一起的藤墙后传来两把低哑的嗓音。

    这百年来发生了很多事，先是妖族与人族交恶，断绝往来，再是邪修的崛起，原本断了火种的邪修又在九州大地上四处蔓延扩张。

    此后，她找了伏铖整整五十年，一直杳无音讯，寂灭剑也不曾回剑冢。

    渐渐地，她连自己的身体都已控制不住，伏铖却在步步逼近，冰凉的手攥住她下颌。

    她抬手擦拭掉渗出额角的汗。

    陆灼霜隔着百米之遥，与他遥遥相望。

    距伏铖离开的确已过百年，可修仙界依旧是那个修仙界。

    陆灼霜从未想过，她与伏铖这一别便是百年之久。

    雾气仍在变浓，浓到将那魇兽一同吞噬在翻滚的白色水汽中，整个世界只余一个伏铖。

    犹如雷鸣一般。

    “再等等。”

    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浓雾，每走一步，大地都在震动。

    那日，雾气很浓。

    她目光怔怔地盯着伏铖看了好几瞬，想要唤出熄染剑，却什么都没有。

    剑气扫来，于顷刻之间毁掉半座妖宫，停在屋顶的鸦雀纷纷振翅飞远。

    “都这么久了，他怎还没醒。”

    “我再问一遍，伏铖在哪里！”

    陆灼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藏匿在浓雾中的巨大轮廓。

    百年前，她将妖皇与漳阆父子俩一同给揍了顿，非但没让人、妖两族交恶，反倒让他们愈发服服帖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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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只是一场梦。

    “轰隆隆——”

    明明他离开的那年是二十岁，陆灼霜脑海中的记忆却始终停留在他十九岁那年。

    ※

    陆灼霜不得不重新出山。

    风呼呼地刮，穿过半敞着的窗，吹拂在她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