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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奇怪，其实有没有这一文钱，并没有什么区别。

    车窗被优雅地支起，因为里面光线幽暗，我都没看清里面人的长相，只能从打扮和那双纤纤玉手判断出是名女子。只听她说，上来。

    我要告诉她：娘，你别不开心了。你瞧，我终于和爹一样，开始救人了。

    街上的人们终于停下了脚步，好奇地观望着这一幕:一辆双牡双辔的马车因何横停在街中央拦住一对潦倒落魄的母子？

    然后这个时候，那辆马车生生地拦在我的眼前，车厢正对着我。

    我和娘往后依旧需要露宿街头，食不果腹。

    慢慢地，老婆婆的喘息逐步平缓了下来，她还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我能从她沧桑浑浊的眸中读出感激。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她笑笑，收针站起来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施针救人。因为之前，我扎的都是木头人或是自己的身体。

    我想，既然旁人把我当作空气，那我不如也把他们当作空气。

    老天待我，终究没有赶尽杀绝。

    我这样想着，唇边终于扬起了笑容。

    我下意识地伸出手掌，她在我的掌心轻轻放了三文钱，干哑地道，“后生家，谢谢你救了老婆子一条命。”

    但我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我不再自卑沮丧，开始试着抬起了头。

    啊？

    我的衣角忽然被人扯了扯，我低下头，是那个老婆婆，她跪在我身前，掌心攥着什么缓缓伸向了我。

    我一愣，左右望了下，不确定她在跟我说话。

    我将那一文钱贴身放妥，心中忽然雀跃了起来。

    我迅速打开药箱，几乎是本能般地抽出银针，扑上去，准确无误地扎入老婆婆的天突和清喘二穴。

    迟之半刻，命不久矣的喘鸣病！

    后来，我再回想起当时，的确是不一样了。

    真是奇怪，方才我绝望的想死都没真的落泪。可此时，却忽然热烈盈眶。

    咳而上气，喉中水鸡声。爹留的医书上提过，这是喘鸣病！

    一开始，她的马车徐徐跟在我身旁，可我都没注意。

    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的诊金。

    我拭去眼角的泪，用力将老婆婆从地上扶起来，将两文钱塞还给她，自己只留了一文钱。

    我诧异地朝她望去，看到她半个身子靠在桥柱上，正难受地张着口，她干瘦苍老的手痉挛般地抓着胸前，原本黄瘦灰败的脸颊也涨成异样痛苦的红。

    我朝她鞠了一躬，说道，“老婆婆，这一文钱我收下了。该是我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知道，即使穷途末路，我也能亲手开辟希望。

    心中想着，等娘亲醒来了，我要把那一文钱拿出来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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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告辞了老婆婆，忽然生出气力，背起娘亲继续走了下去。

    否则，我又怎会在这个时候，遇见真正帮助了我的恩人姐姐。

    她似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道，就是你，带着你的母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