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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轻轻“噫”了一声，将画纸一翻。

    夜色深沉如水，一如枕边人的气息。

    但他没有出声教训人，甚至没有睁开眼，只松开手让了几寸被子出来。

    “晚安少爷，祝你好梦。”

    他对面传来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宋文耀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他依旧在自己很近的地方，没有转身也没有离开。

    等了一阵子没有动静传来，只有起起伏伏节奏平缓的呼吸声。

    张良绍慢慢的爬上床，在空出来的左侧躺下，撑着脑袋端详了一会儿昏暗的夜灯下对方那张轮廓稍显柔和的脸，然后长臂一揽，把人连被子一起抱住，往中间一拖……

    张良绍清理干净自己的身体，回到卧室的时候，宋文耀已经睡了。

    险些“一尸两命”。

    “你已经道过歉了。”张良绍也跟着小声道，“而且我也已经原谅你了。”

    纸张背面，用漂亮的花体帝国语写着一行小诗。

    ……

    之所以能够保存下来，是因为是抽象画的缘故么……

    在一个不知名的永恒世界

    被装裱在木头画框里的画幅并无大碍，但是画框表面的玻璃已经被砸出了几道不规则的裂痕，他一拿起来，木头框架便散了架，画纸从中滑了出来。

    张良绍闭上眼睛，通过蓝牙感应关闭了室内的小夜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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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是谁？

    被白天的镜子加以扭曲

    今夜在模糊的梦中

    “……嗯。”

    幸好，这幅画还没事。

    他挪了挪脚步站得更远了一些，然后才开始仔细端详画面上缱绻黑烟中鲜红的似剑似人的影子。

    柔软的双人床靠右侧有一团隆起的被子，青年面朝左侧睡着，较之白天神情放松了些许，眉眼中露出稍许倦意，高挺的鼻梁蹭着柔软的枕头，碎发遮挡了他的大部分容颜。

    //前面猜到画的那几幅画是不同世界的角色的小天使有点

    张良绍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隐隐鼻息，吹拂在脸上，有些许瘙痒。

    隔了一会儿，他面前的青年忽然动了动唇，低低道。

    “……今天的事情，抱歉。”

    张良绍钻进被子里，侧躺在左侧枕头的最边上，和宋文耀咫尺相对，但又却进水不犯河水，蜷缩着腿脚，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张良绍挑了挑眉，将地上翻倒的颜料桶扶正，然后把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画扶起来，用干净的一边倚在墙上。最后举起那个因为砸在他的手臂上所以落点比较远，幸运地躲开一劫的画框。

    “嗯。”

    宋文耀离开了房间。

    张良绍从碎玻璃中小心地拣出了画纸，轻轻吹了吹上面的浮尘，心有余悸地看着一地的黑色液体。

    张良绍若有所思地走到窗边的柜子那儿，想要找一个新的画框把这幅珍贵的画重新装裱一番，却隐约透过光看见画的背面好像有什么黑色的墨点。

    作者有话要说：　　//诗文引用自博尔赫斯诗集

    张良绍睁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我的晚安呢？”

    宋文耀被折腾醒了。

    “……”

    过了一会儿，当他快睡着的时候，听到对面传来虚虚实实的声音。

    在你墙的另一侧

    静谧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