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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姓多罗,这是我家侍女,称呼她阿安便可。”

    “唉,郎君!这是怎么回事?”那车夫在一旁听到了沈绥的话,吃惊地要上前询问。

    “是的郎君,我们是景教徒。”那黑衣女子回答。

    沈绥眉心纠起,瞪大双眼,立在原地看着她半晌,眼底闪过无数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怪异、恐惧、不安,兴奋、求索乃至于隐隐的愤怒。

    但是他没能追上沈绥,沈绥已经大步走回了自己的车马旁,而他被忽陀了拦了一下。忽陀的神色很是严峻,因为他方才看到迎面向他走来的大郎面色极其苍白,情绪似在爆发的边缘。他知道情况不妙,便当机立断,要撇开这三人,立刻离开这里。他狠狠地瞪

    “不好意思,这位修女,以及你的侍女。我因为个人原因,一向不愿与宗教人士接触。恕我不能载你们一程了。此处距离你们的扫墓点恐怕不远,既然是行路大江南北,想来也不怕徒步走这一段路程。不远还有几处农家,食宿不愁,恕某告辞不陪。”说罢,随意一揖,转身便走。

    “你倒是不退车费啊。”沈绥笑着打趣了一声。

    沈绥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似是在思索着什么,又好似在忍耐着什么,最后她冷声道:

    “是传教没错,我在人群聚居的地方宣扬主的仁慈与伟大,中原大地上的人都很朴实善良,他们愿意信仰我主,我便会以祭扫坟墓的方式,为他们做唱经,使他们的先人得入天堂,回归主的怀抱。”黑衣女子淡然回答。

    沈绥笑笑,没接这话。她走到那黑衣女子身前几步远,站定,拱手一揖,道:

    “敢问两位娘子怎么称呼?”

    “景教徒?”她问出了三个字。

    沈绥深吸一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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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绥扬了扬眉,再道:

    “这位车把式好心求某载你们一程,不知两位娘子可愿意?”

    “在江南真少见……”她顿了顿,问,“既不是本地人,因何去扫墓?”

    多罗?这可绝不是中原人的姓氏啊。但这黑衣女子说话全无口音,乃是正宗的官话。

    “承蒙郎君与车把式好心,我与阿安真是出门遇贵人。愿主保佑你们。”说罢,那黑衣女子做了一个古怪的行礼动作。她右手大拇指、食指与中指三指并拢,点了一下眉心,然后以眉心为出发点,从上到下画了一竖,一直到腹部。接着又从右肩画向左肩,画了一横,最后双手合掌十指交叉握拳,微微低头,躬身。

    “旅行、祭扫、做礼拜,是我的修行方式。我行遍大江南北,每路过一处,都会这么做。”

    那黑衣女子因黑纱遮面,看不清样貌,自然也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她只是木然站在原地,对沈绥方才所说的话没有丝毫反应。而她身旁那个容貌极其寻常的侍女,则面露怯意,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还后退了小半步,缩着脑袋,瞧着有些可怜。

    那车夫涨红了脸道:“俺想退来着,那俩姑娘不肯要,非说是她们坐我的车所以弄坏了马车,车费就当赔偿了。唉,郎君,你说说看,这叫什么事嘛……”

    “传教?”沈绥的话突然变得很简洁。

    最后一切都回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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