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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喘息着,指了指她一直挎在身上的百纳布囊,然后抓住沈绥的手,吐出了一句话:

    “她会荣登极乐吗?”程昳轻声问。

    “有些事……我说不出口……但你…想知道的,都在……册子里……”

    第一百五十一章

    说罢,她身子迅速瘫软了下去,那只颤抖着的炙热的手,也缓缓从沈绥手背之上滑落。她就这样躺在了地上,睁着双目,那表情并不狰狞,反而回归了平静无波。那双永远深邃又智慧的眼眸,光芒已然缓缓散去,她望着冥冥暗黑的天幕,仿佛在说着这样一个词——解脱。

    沈绥徐徐站起身,深吸一口气,叹了一句:

    “她……早晚要……杀我……灭口……”她断断续续地说道,“但是……咳咳……我早有……准备……”

    沈绥的下唇在颤抖,喉头哽咽。

    “大师……”她的声音颤抖起来,双眼赤红,如果…如果她当时早点插手,如果她没有犹豫,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今日,也是了一与了宏的头七,出家人讲求火化。她委托了清河县当地的寺庙, 为两位大师做了超度法事,火化之后,了一大师得三枚舍

    头七过后, 六月廿六,发丧。长长的送葬队伍,穿越清河县城, 绕过崔氏府邸,向着城外的崔氏祖坟墓园而去。沈绥身着素服, 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后, 她没有跟着队伍前去, 她是外人,本也不可随意进出崔氏墓园。而今日,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需要做。

    白绫素孝, 挂满了清河崔氏高大的门楣。炎炎夏日, 却如置身冰霜雪地, 入目一片凄清冰寒。人们面上的笑容消失了, 下人们垂首低眉,缓缓行走在府中, 准备着丧事的各项事宜。主人们或着素服,或披孝麻, 肃穆悲戚地聚集于正堂停灵之处。长房眼下只剩下崔祯的妻妾与三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二房的郎主们都在洛阳, 一时间赶不回来,便由三房的郎主崔禄代行家主一位, 掌管府内诸事。

    她吸了吸鼻子,打开了了一大师的百纳布囊,从中取出了一册笔记,外表用蔺草编织的壳子仔细包裹,穿线装订,内里的纸张都是上好的,厚且坚韧。沈绥没有立刻打开看,只是捏着这册笔记,紧紧的。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她甚至没有使用皮革来包裹册子,想到这里,忽而悲从中来,她低下了头。

    “莫要……自责……”了一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吃力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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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主……”呼延卓马低声呼唤,他身侧,玄微子正默念道经,为了一与了宏超度。

    沈绥紧紧抿着唇,四周一片安静,程昳、玄微子、呼延卓马,好多好多的人,围着站在她身畔,她却仿若浑然不觉。她注视着了一大师,良久,才抬起颤抖的手,缓缓为她合眼。

    “世人都将她作南海神尼,谁知她只是肉体凡胎。或许,直至此刻,她毕生所求才终得业报。”

    沈绥没有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如来即说咒曰:甘露主,甘露成就者,甘露播撒者,甘露遍洒者,遍虚空宣扬甘露者,成就圆满。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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