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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卯……你可知道，这个世道，是会吃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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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殒幽涧深，岑楼孤灯，玉箫吹彻无人问，暮里堆霜又几层，雁过秋无痕。

    躲着吧，躲着也好。张若菡心想。

    她深吸一口气，抹去泪水，搁笔。起身，至窗畔，推开轩窗，便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提着刀立于院中。她应当刚收刀，还有些气喘，发丝有些凌乱。不远处，李瑾月提着两壶酒而至。她本想离去，却被李瑾月拉住，她也并未再做挣扎，二人坐在了院内的石凳之上。她抢过了李瑾月手中的酒，拍开封泥，就往口里灌去。李瑾月抢回来，不让她这般喝，她垂首坐着，仿佛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这幅醉鬼的模样！”李瑾月怒道。

    因而张若菡明白，她为什么要躲着自己。自己是了一的弟子，而了一……吃下了让她难以承受的东西。因而沈绥哪怕只是望见张若菡，就会不自觉的在脑内回想那恐怖的场景。她承受不了，所以她要躲着自己。

    李瑾月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些事，李瑾月也都知道，她也曾着手调查过

    “最迟后日，我们就能抵达范阳，你就打算一直这副模样？”李瑾月皱着眉问她。

    “我父亲……”沈绥尝试着开口，说出这三个字后，她仿佛被什么哽住了喉头，半晌，才艰难地说道，“死后尸骨无存。你知道吗，我曾找我父亲的尸首找了很久。但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尸首在丹凤门楼上出现后，就神秘地消失了。赶到门楼之上的禁军，只找到了一个空的十字架。这个谜团一直困惑了我很多年，直到如今，才解开。”

    张若菡缓缓掩上了窗。回首，木桶中的热汤早已微凉。

    枫落客归迟，乱红飞逝，谁怜江风摇晚枝，断肠新月惹相思，痴情难怨时。

    “呵，我要是能醉，就好了。”沈绥苦笑一声。

    捏着笔，墨迹已然被泪水晕开。张若菡看到纸上出现了两行曲句，是她无意识写下的。

    可是她的心，却为何这般酸楚。

    “什么？”李瑾月不解她这没头没脑的话。

    ……

    “什么……这副模样。”她意兴阑珊地说着。

    师尊毕生向善，却得不到好结果。她承受的所有苦难，都非她所愿，乃是他人强加。张若菡有多么的后悔那日，她弹奏《广陵散》攻击师尊，那竟然成了她和师尊的最后一面。自己怀疑了她，自己不相信她，师尊该有多么的伤心。每每想到此处，懊悔、悲痛都会让张若菡难以自持地落泪。

    可是，那日赤糸就在现场，那么多人都在现场，为什么师尊还是死了，难道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从安娜依手中救下师尊吗？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去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深受师尊之恩，没有了一大师，就没有现在的张若菡。可是，她救不了她，她是多么的无用。

    “你到底怎么了？”李瑾月很是不解。

    或许这样避开一段时日也不错，她们是该彼此冷静一下。否则这般下去，合该要彼此怨怼，成为一对怨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