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艾伦(2/2)

    那侍人敛襟为礼，便自回避了，安浩一个人走进茶室，见沈峥几月不见，头发竟然白了一半，不由心头微震。

    沈峥嘉许的看了他一眼，却摇了摇头。

    安浩身在其位，听到这里，也难免想，若当年大位上是自己，对于这一超越想象的武力威胁，应该采取什么措施。瞬间脑子里过了一二十个计策，却又都觉得风险过大。

    安浩本想说，没有人可以活几千年，再一想也许母船上的技术就是如此逆天，便放过这细枝末节，只问最核心的。

    “那倒不是。我让安澈替我做个备份，是因当时我必须要解决另一件难事，艾伦。”

    他见安浩听了这名字，表情却仍茫然，一怔之下，不免失笑。

    安浩渐渐明白了过来。

    “而中美必有一战——所以母船如果能不插手是最好的。”

    “有些陈年往事，原本我想着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但你要和何慕去找母船，就需让你知道。母船如今的休眠状态，虽不能说是我设计的，却也是我希望看到和努力推动的结果。”

    “当年你曾经密令我哥做接班人，是因为与母船的局势是十分险恶？”

    他的话音平静，安浩听了却惊得杯子都差点落地，不啻被一记雷直劈头顶。

    沈峥看出他的神情，却浑不在意般，只示意他坐下，洗了茶杯，将沸水注入茶壶，然后滤了茶汤入公道杯，再分与他一杯，这才缓缓开口。

    “母船当年让所有乘客都下了船，却留下了一个人，这些年来，做为观察者，默默穿梭在母船和世界间，当他提供的信息让母船认为文明已经进展到一定阶段，就会释放更多的信息出来，百年前，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发展可说日新月异，也是它判定人口与社会已经可以承载工业文明的缘故。”

    安浩到底年轻，七情上脸，沈峥看到他表情转变，也没点破，只微微一笑，给他续了茶，接着说。

    算来沈峥如今年龄也不过160岁上下，离自然寿限也还有几十年。他自隐退起便从公众视线完全消失，竟连安浩也都不知他如今情况。

    一直以来，他隐约怀疑这个世界哪里不对，直到就任大统领，才从沈峥那里传承到世界的终极真相，知道他们的世界只是星际文明中一个边缘的家畜农场，存在不过数千年，科技与技术都只是传承于原本的星际文明。

    “母船的主脑中，储存着我们母世界的全部科学与技术，但是当年他们遇到量子通道不稳，迫降在这里，没有足够能源，无法带着船员离开，只能在这个世界努力发展。它主脑里记录的是母星的人类进程，所以也会不自觉的引导这个世界的历史方向。母星当年有大中华区、泛美洲区、欧洲区三大势力区域，它也会试图维持这三个势力的平衡。”

    此时心中对沈峥的佩服不断增长，当即正襟危坐，虚心求教。

    他略微解释了下艾伦的能力，安浩听得将信将疑。沈峥的要点不在这里，也没再多说，只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虽然我在卡尔森身上下了情人蛊，让他有所顾忌，但人心易变，或是卡尔森拼得自己的性命，泛美洲区手握这样一个大杀器，形势对于我们却是非常不利了。”

    沈峥将银壶从炉上取下，给茶续水，微笑着回答。?

    “那您当时做了什么？”

    沈峥点头。

    时隔一甲子，沈峥说出这个名字时，仍神情凝重。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每次等卡尔森过来，就给他送个侍人。”

    ?

    这个世界由男女和侍人两类智慧生物所组成，神话和宗教对于这两类人的起源多有附会，大中华区的神话中便记载，女娲神造人，最初几天都是用手按照自己形象捏成的小泥人，便成为男女；后来女神累了，从树上折了根树枝，蘸了泥甩出来的泥点，被女娲吹了一口气也成了人型。所以男女天生高贵，而侍人天生便是要伺候男女的。泛美洲区的神话中也有类似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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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浩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就任后母船一直没有联络，他也不太放在心上，甚至想过母船就算对他不认可，他也只会比个中指。饶是如此，却也没想到沈峥比他还是大胆。

    这些神话自然是抵达这个世界的先民编撰出来，以让侍人安于天命的。骨子里却也有一些真实：侍人的底子原是家畜，使用期限不需太长，基因中便有相关限定。

    自从见识了艾伦大杀器的威力，数十年间，沈峥日日夜夜都在琢磨着如何灭除这个阻碍国运之人。天长日久，成了习惯，已浑然忘记时隔多年，便是这个名字也无法在人心头激起恐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