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五章(5/7)
沈澈费力地抬起眼皮,脸上是虚无的苍白和平静,“你怎么还不走?”
“我、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从十三岁起被沈澈收留,十八岁那年和他成为恋人,这些年来他供自己吃穿、供自己读书,如果离开他,便不知道还能去哪里了。
沈澈低低地喘着气,“你去学校住吧。”
白小洲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哭红的眼睛,“你要赶我走吗?”
“你放心,学费和生活费,我会继续打给你的,一分也不会少。”沈澈闭上眼睛,呼吸越来越吃力,“我说过......会一直供你到大学毕业,就不会食言。”
“澈哥......”
“但是,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
白小洲安静了一会儿,又喃喃地重复道,“你真的要赶我走?真要赶我走?”
“......”
“好,是澈哥自己说不想再看到我的。”
“......”
沈澈已经说不出话来,心跳快得几乎失去控制,眼前黑蒙蒙的完全看不清东西。
他隐约听见房门打开、又“砰”地被重重关上的声音。那声音听在耳朵里,伴随着阵阵耳鸣,带着纷乱的混响与回音,听不真切。
那摔门而出的怒意,是他不熟悉的,也是让他困惑的,他不明白对方怒从何来,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
身体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地上,意识也随之飘远,整个世界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恍惚地有了些知觉,而屋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小洲被他赶走了,而且还生了他的气。?
他侧躺在冷硬的地面上,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心口也抽着疼。
其实这个时候,他宁愿彻底失去意识才好,总比现在这样,身体已经虚软到不能动弹、脑子还在胡思乱想的强。
越想越疼,越疼就忍不住越要想。
他想可能是自己矫情了,这圈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稳固的感情,更何况小洲年纪还那么小,或许在旁人看来,受了诱惑、动了真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所以,他几乎痛恨起自己的偏执来。
然而又无计可施。
像他这样,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在一段掺了杂质的感情即将流失掉时,他连挡都来不及。
第四章
天已经黑了,雨还没停。
白小洲有些踌躇地在公寓楼下徘徊了一阵,终于还是定了定神,走了进去。
他知道许迟住在这里,之前和对方交往的时候,曾经来过几次。
许迟是大物理系的学长,不仅人长得非常帅,成绩也很优秀,研一就成功申请了硕博连读,如今师从一位大牛导师门下。
同校的学生中还有传言,说许迟的家世不一般,父亲似乎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但是白小洲觉得这流言不像是真的,因为许学长性格随和又亲切,一点也不像有那种背景的人。
敲门的时候内心依旧忐忑,不知道许学长会不会责怪他的欺骗和隐瞒。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许迟见了白小洲,口气不太友善地,“你来做什么?”
白小洲低着头,抽泣道,“许学长,我、我错了......”
“别哭,有事儿说事儿。”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不该骗你我没有男朋友,你生我的气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许迟像被一下点燃了似的,有些暴躁地,“你要是早跟我说你有对象,我能追你吗?!”
“我当时也没想到会这样......”白小洲嗫嚅道,“我没想到后来会喜欢上你,你对我那么好、那么体贴,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你就不要我了......”
“......”
小学弟泫然欲泣的样子着实可怜,许迟顿时生出了那么点怜香惜玉之情,只得放软声音说道,“也不是我不想要你,不过你看看你那小情人,都气成那样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能怎么办?”
“如果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呢?”白小洲抬起头,充满泪水的眼睛亮晶晶的,“我分手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你什么意思.......”
许迟话还没说完,白小洲就软软地往他身上倒,他下意识地扶住,却发现对方身上滚烫,怕是小孩儿淋了半天雨,发起烧来了。
许迟没办法,只能把全身发软的白小洲抱进屋,一起合租的舍友李益达正好出来上厕所,一见这阵势,顿时吓了一跳,“我的妈呀,什么情况?”
许迟没好气地,“还愣着干嘛?帮忙啊!”
两个大老爷们儿住的地方乱糟糟的,好不容易把沙发上上乱七八糟的杂物胡噜到一边,这才刨出一片干净的地方,好让白小洲躺平了,小洲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一口一个“许学长”叫得哀切。
李益达有点发怵,“不是吧许哥,你把人家小孩儿给怎么了?”李益达和许迟合租这么久,也不是不清楚对方的性取向。
许迟忙着在客厅抽屉里找药,连翻出来几盒,却不是空的就是过期的,不禁骂道,“你小子是不是又动我东西了?我之前从药店买的双黄连呢?”
“哎呦,你不早说,我前几天有点感冒,给吃了。”
“两大盒呢,你他妈当零食吃啊?怎么没吃死你?”
李益达讪讪地捡起一盒白加黑,看了看生产日期,“诶,这个才过期一个星期,没事吧应该?先救救急?”
“算了,我出去买趟药。”许迟套上件外套,看了看沙发上躺着的白小洲,“你帮我先看着他,我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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