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原来等待是这样辛苦(3/7)
而这样的日子,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泪水不争气地顺着他的眼角慢慢滑落,滴在了手里拿着的毛巾上面。王良明赶忙用手指去抹。可是他越是去擦,心里越会难过得无以复加。他感觉,泪腺就像是被针挑破了一样,让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外涌。
憋屈在胸腔里的情绪,让王良明好想大声哭喊出来,哪怕就一声,就一下,也可以舒缓下自己酸涩的喉咙。但是他又很沮丧,周围有好几栋房子,窗户里面还依稀映出了一些灯光,自己又何来合适的地方可以发泄?
于是,他只好把脸埋进搭在腿间的毛巾里,小声地啜泣,让自己心里头不再那么闷得慌。可这使王良明顿时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做自己所有想做的事情都要偷偷摸摸去做,背着别人干。自己需要发泄出来,但是又不能,也不敢让其他任何人看到一个大男生居然会躲在角落里哭天抹泪。
正想间,一阵怪异的沙沙沙声响,由远及近,吸引了王良明的注意。他赶忙三两把擦掉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却登时差点没吓得背过气去。
昏暗的灯光下,一条硕大的狼狗,正瞪着有点发亮的眼睛,幽幽地看着他。
王良明感觉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他愣愣地呆望着眼前的那条狗,所有的伤心与难过,在刹那间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再一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深深恐惧。
自打小的时候,经历过被一条大狗扑倒在地的可怕梦魇,他每次碰见邻居家养的小奶狗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再惹出什么幺蛾子。
僵持了一小会儿以后,王良明谨慎地站起身,一边悄悄地向后退去,一边紧张地观察着不远处的那条大狗。那狼狗也不动,站在那儿,就那么看着他,十分瘆人。
一步,两步,三步
王良明大气都不敢出,缓缓地向后踱着脚步,同时继续紧盯着那条大狗的动向。大狗的定力也是出奇的稳,竟然一动都没动,就那么看着王良明,让他更是紧张得不行。
犹豫着进退间,王良明没看清身后的障碍,一个没站稳,一脚绊在了一块不平的土坑里,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面上。
“汪!”
那大狗看见王良明异常的举动,以为他要攻击自己,径直就猛扑了过来。
此时,王良明再顾不得被砂石地硌得生疼的屁股。他抓起毛巾,站起来转身就拼尽了全力往回跑。黑暗的夜里,在没有路灯的荒野中,王良明只能听见自己奔跑时急促的呼吸与心跳,和身后那狗时远时近的脚步声与狂吠。
“汪!汪!汪!”那狗吠的声音越来越大,亦越来越凶猛,好似还带着些许怒气,让王良明感觉仿佛下一秒,它就要生吞活剥了自己一般。他根本不敢回头,玩了命地向前跑,以至于连劳累都快要感受不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自家院子的栅栏门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中。王良明赶忙加快了脚步,竭尽全力冲了进去,反手就关上栅栏门,落了锁。完后,他这才感觉双腿一阵发软,身子不自觉地就要瘫倒到地上。
“良明,你怎么了啊?”一条有力的胳膊,这时撑住了王良明即将垮下去的身子。王良明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飞行员的那张阔脸。他十分吃惊,武藤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从地下室里出来了!
“你怎么出来了?快,快进去!”这可怕的状况,让王良明不敢顾忌劳累,双手不停地推着武藤,上气不接下气地匆忙催促男人赶紧下去。这时他发现,自家的屋子里面依旧黑着灯。因为才七点多,家人不可能睡觉,看上去竟像是母亲和妹妹还没回家。
武藤健二挠挠自己的后脑勺,耷拉着脸,有点苦恼地抱怨道:“我就出来上个厕所,你总不至于让我都在那底下解决吧?”
王良明这才松了口气。武藤顺手把他手里的那条大毛巾拿过来,搭在自己肩上,讲:“小兄弟,谢谢了啊。”
言罢,男人还冲王良明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看见这灿烂的笑容,王良明还没停止疯狂跳动的小心脏,莫名的就又有点要被撩拨得乱糟糟的冲动。为了避免让自己再一次脸红,他只得匆忙岔开话题,问:“我母亲和我妹妹还没回来吗?”
“对啊,我是没看见任何人进来。”武藤回答道。听闻这话,不祥的预感刹那间占据了王良明的整个脑海。
怎么会这样?王良明心想。往常来说,母亲总是要求自己在天黑之前回家。她自己也是尽可能早早地就从县城那边的纺织厂赶回来。混乱的年代里,家人之间分开得太久,互相之间难免会很担心。
可是,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说发生了什么
还是只是晚了些而已?
王良明在心中不停掰持着一种又一种可能,一旁的武藤健二却拍拍肚皮,表示自己有点饿了,要他先去给两个人都弄点吃的东西。心不在焉的他,只得进了厨房,从灶台里面摸出了几颗青菜和两个土豆,把锅放在炉灶上,给油加热。
真是的,这么久都不回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王良明仍旧很困惑,默默地询问着自己。
直到锅里的油开始滋滋地冒出气泡,他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居然忘记了要先洗菜和切菜。王良明匆匆忙忙把锅抬起来放到一边,端着菜筐来到水井旁,准备像平时母亲做饭前那样,从井里面打桶水出来,把菜叶子上面的泥洗干净。
平日母亲在家,都是由她来亲自弄这些,王良明从来不会,也不被允许去“碍手碍脚”地“瞎掺和”。所以眼下要他自己一个人来做,还真是有点费力气。
王良明提起那只水桶,学着之前观察到的母亲洗菜的程序,把桶挂在连结着辘轳的绳子末端的挂钩上,慢慢摇动着往水里面放。
这东西可还真够重的。王良明在心里头暗暗嘀咕着,觉得摇起来好像真的蛮吃力。他转动着把手,好不容易才将桶放到了水里。可是那木桶浮在水面上,并没如预期一般沉下去,而是就那么漂在上面,一滴水都没能够流到里面。
王良明一下就犯了难。他伸手去摇了摇那根绳子,但是那桶口依旧直挺挺地向上杵着,对着自己,一点倒下去的架势都没有。王良明十分奇怪,仔细回忆起,原来母亲打水的时候,好像也就是拿着绳子摇了摇,就能把水很轻松地打上来了。
于是,他继续用那样的方法尝试着。不过他发现,无论自己怎样努力都依旧是徒劳无功的。这让王良明不得不把身子更往下探一点,心想这样是不是离桶更近一些,就能更好地操纵一下绳子。
可谁知,他脚下突然一滑,腰重重地磕在了井边的石头上,整个人猛地就要呈倒栽葱的姿势,摔到井里头去了。
“啊!”
危急关头,王良明本能地惊叫了一声,赶紧伸手抓住面前的井壁。慌乱中,他的腰身碰倒了放在一旁的菜筐,一个土豆‘扑通’一声就掉进了井下的水中,顷刻间便彻底没了踪影。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悬空在井口,只剩两只手和一双脚支在井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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