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你这样痴情到底累不累(3/4)
韩临坐着沉思。
屠盛盛又问:“还有什么吩咐吗?喝茶?我下去的时候捎上来。”
“不用。你也不用下去了。”韩临双手捧住脸深吸了好几口气:“师兄想让这门留着,就留着吧,等他什么时候醒了再处理。”
于是韩临每次处理暗雨楼的事,这扇给拳头捅穿四个洞的门便靠着墙上注视着他。
那半个月韩临的刀上沾了很多人的血,为震慑心乱的暗雨楼众人,所有的叛徒、挑事者,都由他亲自处决。他的名头本就响,每到黄昏,一次处决十几个人,断颈喷出的血常要溅他一身,包括那张年轻俊气的脸上。
晚上,他一路骑马回上官府看上官阙时仍是那副装束,只将脸上的血抹净,也不笑,一路上所有人见了都躲。
等洗澡水开的功夫,韩临往往要血淋淋地到上官阙床前,跟师兄说说话,但不怎么敢看他的脸。
见韩临回来主持暗雨楼,不少人意识过来可能有转机,上官府于是再次热闹起来,总有人来借探望上官阙的明天表态,于是总撞见血淋淋的韩临在上官阙窗前坐着,也不说话,一会擦擦脸,一会儿给他师兄剪指甲,挺渗人的。
连屠盛盛有次去找他,乍一看都吓到了,说:“要是上官楼主这时候醒过来,可别给副楼主吓得再撅过去。”
很吓人,但也很有效,这场动乱在十二月中就被压下去。
上官阙是在那年十二月初五醒的。屠盛盛那张嘴真够灵的,韩临那天照旧从外头回来就去见上官阙,正在拿指甲锉给他修指甲,便觉手中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便听见上官阙轻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成这样了?”
韩临激动得险些抱上去,意识到上官阙虚弱,自己又一身血,这才作罢,拉起上官阙的手,贴到自己比较干净的脸上。
“可怕?”
上官阙拿拇指蹭掉韩临颊侧的血渍:“还不错。”
上官阙修养到动乱被压下去,就下床披着衣服到书房,听人交代这一个月以来的事。身上的伤衣服能遮着,脸上印的那一大块却不行。
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副玳瑁框黑水晶片的眼镜,韩临从前见挽明月在街头算命时候戴过。他知道,那黑沉沉的水晶片是给瞎子戴的。那副眼镜单看有点笨重,但架在上官阙鼻梁上,遮住那双俊美得逼人的眼睛,显得他很斯文。
上官阙那双眼生得很好,右眼角的泪痣和左眼皮的细痣缀得他那一对眼毫不单调。经他盯上的、审问的人都怕他那双眼,如黑洞洞的未知巢穴,眨眼时两睫扫出的风,像巢穴中鬼魂吐出来的,阴冷得人发毛。
如今他不得不戴上眼镜,倒也使底下的人松了一口气,不用与他那对眼睛直视。
不见人时,上官阙也仍戴着那副黑色眼镜。他浑身血淋淋的样子,家里人都见过,脸上那样的一个伤,不算什么。但他整日都戴着。
这次回来上官阙什么都没问,可韩临怕看他的眼睛,也怕看到自己一拳挥出去留下的后果。那副黑沉沉的眼镜将他怕的都掩住了,尽管黑漆漆的看东西很不方便,夜里戴那个上官阙撞过好几次人,可他依旧不摘。
韩临不傻,知道师兄不想他看了内疚。
后来韩临只一看到黑水晶片就觉得煎熬,想起那一拳挥出去时他多不可理喻。他怎么能打师兄呢?
临近岁暮的一个晚上,说完暗雨楼的事,门已经拉开了,冷风大肆得灌进室内来,韩临却迟迟没有离开上官阙房间。他回身,望着那黑幽幽的水晶片,想了一下,问:“现在能不能摘下来。”
上官阙没说话。
于是韩临伸手,拿下那副眼镜。
出拳太重,淤痕至今仍没消尽,黑青突兀地残留在白皙的眼眶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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