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与其爱妾（6）(2/3)

    怎么了？明白自己的面貌没什么地方变丑，山阴的腔调又变得有些慵懒，随意把小铜镜往地上一扔，懒懒地将手腕搁在立起的一条腿上，摆出了个随性的姿势。

    山阴一挑眉，显然不明白她的问题意义所在，我现在的模样不好看吗？他直白地问，毫无羞怯和迟疑，注视着她的瞳膜殷红，眼珠雪白，显得冰冷而非人。

    长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切肤入骨的话，忍住颤抖，那那该如何？

    长平仔细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她抬头又想发问，却发现面前什么也没有，她对着红墙，没有摊子，也没有算命先生，只自己孤零零地站在道上。

    山阴不以为然，留着它们有什么用？一群虫豸，还不如阿平待我好。尖尖的指尖勾起长平的下巴。都不如长平待他忠心，见他受伤了就纷纷逃窜，不敢接近他，山阴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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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你也有其他样子吗？长平迟疑不决地问。

    镜子给我。山阴冷声道。

    山阴却对这不太感兴趣了，他现在伤势好了许多，早已没那么饿了，坐到我的身边来。山阴说道，每当他端起架子，就有一副阴冷的少年气质，这大概也是他的妖魔本质。

    她怀着心事回到楼中，回过神来，先去敲了敲山阴房间的门，开门之前，还记得将左手藏在袖子里，房门应声而开，屋中渗着股骇人的血腥味，地上四处是尸骨和残渣，汤盆倾倒，碗筷乱扔，这都是前些日子留下的佳作，山阴不耐烦她喂的温吞，最后还是自己动手，吃得又急又狠。

    各有本事。山阴简略地答道，显然对这兴趣不大，只有以迷惑人为生存手段的妖怪，才会对此的钻研更多，上至七八十的老妪，下至襁褓稚儿，变化多样，而寻常的大妖，也不是都喜欢变成人身的，大多有个自己偏好的身型样貌，也不喜欢百般更换，就如人换衣服一般，有各自的风格喜好。

    长平照做，见到面前食盒里，死不瞑目的可怜小妖的残骨，她忍不住说，没必要吃它们的。

    跟我出去晒晒太阳。山阴可能没听见，拉开门说道。

    山阴看出她眼中的神色有异，本如调情般凑近的暧昧顿了顿，他的面色冷下来，突然退开了些，我哪里不对？

    就是稍显幼小了些。长平在他身后，失落地低语。

    长平仔细看着凑过来的山阴，凝望他细致苍白的面庞，他的模样已经大致恢复如初，既如清俊少年，又带着股妖气。如今她端详他，便更加心生感慨，像妖魔那样丑陋扭曲的真身，是如何化作这般俊美的男儿的。

    算命先生要她摊出手来，长平照做，只见他用合拢的折扇在她手中画了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是什么道文符咒，如此，便可了，但请姑娘切记，这只手，除你自己以外，不可让其他任何人看见，家里人也不行。

    长平没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好看的。长平说，山阴的面庞没有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明白长平这番话到底有什么意义，他骤然起身，要往屋外走去了。

    看来除了长平给他带来的厨房食物，山阴还又出去抓了几只小妖，长平从屋外踏进，山阴狭长的眼眸就瞥来，回来了？

    山阴盘腿坐于房中，已然又是一副俊俏少年模样，身上破衣烂衫，体格削瘦，啃着最后一根腿骨上的肉渣，面前的食盒里满是残渣骨骸。

    我在想，妖魔化身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能变成其他的模样吗？长平犹豫道。

    话毕，男子一拍折扇，转手挥扇一展，遮住自己的面庞，只露出一双通透的黑眼。"如若不然，哪怕姑娘您幸得齐天之寿，怕也是痛苦一生，万年悔恨。"

    菜肴马上就送来。长平点点头。

    长平只好从腰间荷包里找到一面小铜镜，交给他，山阴接过，看了许久镜中的自己，这才稍缓了些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