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谈(2/2)
第十一个瓜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不要,反倒说我有抑郁症史,想让我进监狱。
薛岭爆发出大笑,然后是一阵极度痛苦的呜咽。
薛岭就是个悲剧。
而后,一切归于永久的沉寂。
薛岭愣了一下。
说过让椒盐甜西柚这位读者客串,过来认领。
他这句话尚未说完,便被汹汹的江风卷走。手机里传来刷啦刷啦的响,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噗通一声。
还有,谢谢。他真心实意地说,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感谢你,或者殺死他们的任何人。
不想。我回不去了。
电话那头的风逐渐大了,浪花拍击着岩石,有汽车喇叭响了一声。
大约过了一分钟,薛岭才又开口,带着不甘和怨恨:她知道你是这种人吗?你活得不比我干净。
他似乎哭了起来,声音凄厉:我想出去,不管怎样都想出去我不在乎把我带出去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只要能出去,就能活下去!但从金斯顿把我带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后悔了,我还不如死在那座岛上这些年来,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可是我没法控制自己去骗人,殺人,甚至殺死自己。我天天都想死,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啊?你活得那么好那么好!我替你殺了孟鼎和靳荣,你不该感谢我吗?
很遗憾,我并不能感受到。
他把杯子里的烈酒喝完,窗外夜色浓黑,花园里的枝桠狂乱摇动,发出大雨来临前的呼啸,几盏挂灯摇摇欲坠。
我想要你死,就算殺不了你,也让你尝尝那种痛苦到活不下去的感觉她是个好姑娘,比闻澄单纯多了,我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会被这种人吸引,我甚至在那一刻已经想像出她死后你痛苦的样子,真让人舒心!就算你抓住我,我也死而无憾了。
孟峄沉默了一阵,是,他们都死了。
倒计时:2
孟峄没理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往二十米外看,有一辆黑色帕萨特,你上去挨一针,睡一觉,醒来就是另一个地方了。不是银城,不是多伦多。告诉我,你想回到家乡吗?你说得没错,钱能摆平许多事,包括让你消失在公众视野中。
我知道他们死得不正常。金斯顿有很大嫌疑,但死了就是死了,我很满意这个结果,省了不少事。集团的工作太忙了,我忙着挣钱准备结婚,分出心思让他们两个人消失在世界上,难度比较大。
薛岭的嗓音愈发干涩:我忍不下去的时候,总是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就好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钱和权力攥在手里,只有这两样才能让我报仇,把伤害过我的人踩在脚底下!这是孟鼎教给我的,钱能摆平这世上所有事。我恨这个该死的世界,它对你这么好,对我这么残忍,这不公平。你现在有自由,有爱人,有钱有名望,能呼风唤雨,为什么你有的东西我没有?只是因为我当初踏错一步让孟家放弃我吗?我只不过逃了一次,就被他们抓到,我只能装疯,他们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整天都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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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上的风声倏然变得巨大。
薛岭的声音模糊不清,但能听出他在笑,你都要拿那段录音逼死我了,还说不想让我死?
我知道。我曾经天天都想从ME的75层跳下去,见到浴缸就想躺进去给手腕来一刀。孟峄轻描淡写地道。
打蟑螂还能脏了自己的手?孟峄挑眉,有你做我的参照物,我很放心。我不会瞒着她,我相信她能理解我,如你所言,她是个好姑娘,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我们很快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
你知道?
你不该吗?
孟峄叹了口气,如果你硬要觉得你和其他人之间是一场战争,那么我认为你输在缺乏信任。在孟家,你不信自己能通过那些见鬼的试炼;被金斯顿包养,你不信自己能脱离他的精神控制;回了中国,你不信自己能利用正当手段获得你想要的钱与权。你也不信任何人,比如我现在对你说,我从来没想让你死,你信吗?
那边静了很长时间,孟峄以为薛岭走了,但他的声音再次出现。
薛岭。
带着你的秘密结婚去吧。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不可信。她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金斯顿身边观察你,你活得越健康,我就越难受我早就和健康无缘了。我恨孟鼎和靳荣,他们把我从亲生父母手里夺走,又殺了我全家;我恨金斯顿,我一边恨他一边不得不从他身上学习知识;我恨郝洞明,我只不过要他帮我进入银城权贵的社交圈,他竟敢要我当他的禁脔。这个老东西,他现在很少玩孩子,拿成年人寻开心,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每次都要咬牙忍住不一刀捅死他哈哈哈,他们现在都死了!
孟峄,我受够了。薛岭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