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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多、那么多的血……

    郎中来

    赵晋意识尚清醒，抬起右手抹掉柔儿腮边的泪珠，雪白的脸蛋被他手指上的鲜血染红，然后被新涌出来的泪水冲刷掉, 形成一条鲜明的水痕。

    福喜惊恐地捂住嘴，下一秒扑上来跪在赵晋身侧，凄厉地喊道：“爷，爷！”

    她腹部之下，他右腿正中，一根断裂的竹木穿透健硕的肌肉。

    此刻……

    喧闹的街头，嘈杂的声响，人潮和声浪都在远去。

    她忍不住伏在他身侧大声痛哭。

    雪落无声, 遍地银白。

    原本粉白颜色，此刻满是血污。

    赵晋惊恐地瞧她扶住肚子，然后……

    他借力站起，腿上麻木, 连疼都觉不出。只是被人搀扶, 扯动背上的裂伤, 他闷哼一声，压抑住吟唤, 额上青筋直跳, 一层层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

    福喜跌坐在地，早已吓傻了，“血……陈姑娘，血……”

    那鲜血还在淋漓的流淌。她脸色惨白，一阵阵眼晕。

    柔儿低下头，看见自己掌心粘稠赤红的血液。

    那一瞬大脑忽然空白一片，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多的血，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这么多？

    他颀长的身形倒下，像座轰然倾覆的玉山。

    柔儿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步到床前。她掏出帕子压住他腿上的伤，很快帕子湿透，她指尖也染了红。

    巨大的恐惧攥住她心神，那可怖的绝望赵晋感同身受。

    凑上来两名侍卫, 本架住他的手臂将他搀起来, 待瞧清他血肉模糊的伤, 他们便顿住了。

    赵晋闭了闭眼睛, 令道：“福喜扶我起来。”

    赵晋右臂撑住她，将她推离自己，他视线下移，入目是她被血染透的裙子。

    红的血点，白的雪花，在模糊的视线中交汇成令人心碎的杂乱, 柔儿扶着赵晋的肩膀, 眼泪不住往下掉。福喜抹了下眼睛, 扬声唤人来扶赵晋。

    这处距离事发地比金燕角或月牙胡同都更近。

    无处下手, 手臂、背脊、大腿，没一处是好的。

    福喜担心再生变故，留下二人查看现场情况，虚护着柔儿，随在背着赵晋的侍卫身后，穿过狭窄的胡同，抄小道去往新杨胡同。

    第35章

    赵晋被安置在床上，半垂的窗幔很快也铺开了一片殷红。

    福喜道：“还废话？速去请郎中，快！”

    若是他有事怎么办？若是他醒不来怎么办啊？

    他目光顺着她呆滞的眼睛，满是泪痕的脸，一路瞧向她微突的腹部。柔儿有一瞬失神，她仿佛看见一元大师那双锐利如电的眼睛，正沉沉盯视着她的肚子，那目光让人感到，特别不舒服，特别的害怕。

    柔儿被泪水模糊的眼睛顺着他视线瞧过去。

    踢开院门，侍卫叫嚷“来人”。数个侍婢匆匆从内出来，七手八脚地围住赵晋，骇然询问发生了什么。

    福喜“哎”了声，从他腋下横臂过去，避开他折断的臂骨将他扶住。

    柔儿眼前银线云纹浮动，见他落在侍卫背上，断木刺眼地穿过衣袍，印出一大片骇人的血印。

    “……”赵晋张开嘴, 还欲再说什么，忽然眼前一黑，朝前跌去。

    “别哭, 不妨事的。”他扯开唇角, 还朝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