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2/4)

    比如乔海合做出的那些断言。

    她很累，昨晚就累，浑身没劲，白天又得绷紧神经去找贺轶谈话，之后被乔维桑发现，免不了被训一顿，整个白天都被他晾着，难免胡思乱想消耗脑力。

    她想到了几年前的自己。

    怀着这些揣测，她睡着后竟梦到了年轻时的父亲。

    到了现在，终于能不受干扰，名正言顺地休息一会，她却发现心里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某些想法就像长了钩子一样缠在她身上，让她体会到一种类似牵肠挂肚的不适感。

    她曾经通过贺轶见过那个圈子的冰山一角

    名利场上，哥哥真的能永远坚守本心吗？

    她可以想象，母亲到底承受过多么巨大的痛苦。

    或许还有她不敢去深入思考的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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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佩华站在乔海合身边，怀里抱着半岁大的乔维桑。

    腐坏，堕落，级别分明，权利和钱财是他们蹂躏弱势者的底气，那些被当做玩物的男男女女脸上或惊恐或麻木的神情犹在眼前

    她和他在一起，是否正是在损害他？

    乔榕反手和他相握：没事，你继续睡。

    乔榕醒来后心情低落，默不作声把脸贴在椅背上放空。

    对于曾经的乔榕来说，这张旧照的亮点在他哥身上。乔维桑皱着眉眼躲避镜头，看起来很不安，对比着两个大人脸上的笑容，显得有点喜感。

    直到航班起飞，乔榕都没再说话。她的变化有些反常，乔维桑观察了一会，握住了她藏在毛毯下的手：补会觉吧。

    乔榕脑袋胀痛，情绪越发走低。

    -

    曾经的她对贺轶抱有一份真挚的信任，后来，当虚伪的示爱被真相击破，她毫无准备地看到现实满目疮痍，污浊流脓的一面，好些日子连课都没法正常去上。

    那时候的付佩华才二十二岁，穿着一条明黄色的棉布裙，白色的海军领顺着肩线垂向后背，浓密的棕发扎成一条粗粗的马尾辫，浑身上下洋溢着初为人母的羞怯和慈爱。

    年轻时的母亲对于未来充满希望，她不知道，就在十多年后，站在她身边的爱人，会以一种极端丑恶的方式撕开这些年的甜蜜和幸福，将她独自暴露在一片绝境当中，从此以后无法再对任何人产生信任，任何事产生热情。

    她担忧的事情太多，但是难以说出口。

    而乔海合高大英俊，穿着海魂衫和休闲裤，搂着她的肩膀，笑眼弯弯，看上去亲和可靠。

    邻座的乔维桑似乎已经睡着，呼吸声很浅，她伸手去找，刚摸到他的袖边，她的手就被捉住了。

    他说完，手指动了一下，似乎想挂断，却还是补充：贺家有我盯着，过些天我会安排您和那家跨境不动产公司的人见面，您早点休息。

    乔榕以为自己早已忘掉逛论坛时看到的那些谩骂，可是想到这里，那些评论又从脑海深处一条一条冒了出来，连带着不同的音色，在她耳边交替着絮絮低语。

    乔榕打了个呵欠，困顿地应了一声。

    舱内安静，偶尔有翻阅文件或者键盘发出的声音，听着很助眠，乔榕闭着眼睛，却好久没能睡着。

    现在，她下定决心把所有的情感都投注在哥哥身上，她相信乔维桑不会伤害自己，可是一旦面临着足以杀死一个人的压力，他会不会做出一些可怕的选择？

    梦里的色调很干净，画面来自于家里的旧照片。

    乔维桑字字铿锵地答：您错了，我一定会做得比您好。

    首先，她已经能够预知自己将会给乔维桑带来多少麻烦，说出来多少令人心虚，其次，她担心乔维桑压根不会重视她的想法，甚至觉得她不信任他。

    他硬生生地把爱人的情绪阈值逼到了空前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