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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时宁伸手一指：“在那槐树下底下埋着。”

    “对了，这个另一半在你这里吗？”温白指着那断章的截面说。

    他说得很委婉，但钟时宁知道话中的意思：“病了。”

    不说这些从未见过面的家人，哪怕是想起他爹，思念还是思念，但念着念着，也没以前那么想哭了。

    周伟暗怪自己多嘴。

    钟时宁看着照片上年纪可能比他爹还要大一轮的“侄子”，说不上心头是个什么滋味。

    温白笑了下：“你爹对你很好。”

    照片上的那个人，跟他有五分相似。

    “那你怎么到这香山上来的？”周伟伸手，轻轻拍了拍坟。

    他看着那枚印章：“虽然这枚印章是我从小带着没错，但也不一定真是我的，我……”

    钟时宁一时有些懵。

    他一直以为，自从他爹离世后，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亲人了。

    “他叫钟霆，是你哥哥，”温白道，“这是他年轻时候的照片，跟你现在差不多的年纪。”

    温白被钟时宁话语中的暖意感染，还好，不幸中的万幸，抱走钟时宁的人是一位教书先生，在那个时候，能把他养这么大，还养得这么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钟时宁一阵恍惚，也是，都多少年了。

    钟时宁倒不怎么在意：“这小坟墓其实还挺好的，看着小，不漏风不漏雨的，而且这香山也热闹，我住在这里挺高兴的。”

    温白继续将照片往后翻。

    “我小时候身体不算好，我爹赚的钱除了补贴家用外，都拿来替我养身体了，家里虽然清贫，但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钟时宁一下子没了话说，因为温白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周伟一阵唏嘘，一想到钟家几辈人都在找这个小儿子，就有些于心不忍：“你母亲因为丢了你，一直很自责，在她的陵墓边还立了一个你的衣冠冢。”

    “病来得急，没撑过去，当时我爹已经走了，家里头没人，那些人也不知道我住哪儿，就埋到这香山上来了。”

    如果钟家老祖母泉下有知，应当也会高兴。

    很复杂。

    否则也不会养成这么个性子。

    周伟：“你自己埋的？”

    “不是，这印章是后来摔断的，下葬的时候

    钟时宁眼尾一弯：“我爹是个教书匠，捡到我那年，年纪不小了，但还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他是外地来的，家里也没什么亲人，本来就没娶妻生子的打算，后来捡到了我，他说是白得了一个儿子，还挺高兴。”

    “…已经过世了。”

    温白把印章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钟时宁听得很认真，只不过没什么真实感，就好像只是有人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只不过这个故事里有人用的他的名字。

    难过、高兴、遗憾，什么都有，但那些情绪也很淡。

    “他们找你很多年了。”

    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他有父母、亲人，亲人还找了他很多年，钟时宁愣愣说了一句：“你们会不会弄错了？”

    “在，”钟时宁点了点头，“不过我拿不出来。”

    “年轻时候，那他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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