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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软糯的嗓音，仿佛并没有真的生他的气。

    她哭了。

    说起来很可笑，五岁的孩子懂什么，那时的决定又怎么能作数呢？

    他如梦初醒，恍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她并不看他，冷声冷气地说：“还给你。”

    细雨朦胧，好似一层半透明的纱帐，将谢宝南的背影隔绝在他的世界外。

    天空开始下毛毛雨，细细密密的，如丝如线。

    她的眼眶红了，泛起点点水光，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对他说出了最重的一句话：“陈邺，你真的很过分。”

    那天起，他便决定今后不再爱任何人。

    母亲走后，父亲对他异常严厉，他在打骂中坚韧地长大。后来，家里多了继母和弟弟。他在这个家里，更像是个多余的存在。

    布偶滚落在泥水里，恰好一辆车经过，直接从那只布偶的身上碾过去，布偶立刻瘪了，颇为凄凉。

    陈邺坐在车里，看见女孩的身影消失，又很快出现，这回手里多了那只土狗。

    陈邺被她的冷漠刺激到，下车接过布偶后，随手往身后一丢。

    雨丝落在她的头发上，结成一张细密的网。

    这是他从小生长的城市，他却在这一刻，忽然找不到方向。

    十二点了，宿舍楼在这一刻熄了灯，全校陷入夜的怀抱。

    她抬眸，忿忿地问：“既然你不想要，为什么还要要回去？”

    陈邺的脸没有一丝温度，嗤笑，“我的东西，我自然有处置的权力。”

    陈邺的满腔怒火，因为谢宝南最后的那个眼神，偃旗息鼓。

    他却郑重地将它放在了副驾驶座上。

    陈邺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谢宝南定定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情有可原的理由。

    陈邺开着车，从南到北，漫无目的。

    可惜在那双墨色的眸子里，她看见的只有冷漠和高高在上的羞辱。

    母亲的爱是抛弃，父亲的爱是打骂，从来没有人教过他如何去温柔地对待一个人。

    人人都说他薄情寡义，他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心的。

    心底浮起细细碎碎的委屈和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和陈邺之间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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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偏偏有一些人，比大多数同龄人都早熟，只是因为他们经历了大多数人不会经历的苦难。

    他不想承认，但方才谢宝南红着眼睛对他说“你真的很过分”的时候，他的嗓子又干又涩，像是吃了一把黄连，只觉得苦。

    乍一看，只是

    直到遇见谢宝南。

    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本能地在心里设下层层保护，藏起自己所有的脆弱和软弱。

    他今晚的行为实在令人费解，饶是谢宝南这样的好脾气，也不禁生出几分怒意。

    她越想越觉得荒谬。陈邺千方百计要回一个无足轻重的布偶，却不珍惜，而是把它扔进泥水里，仿佛故意羞辱她似的。

    五岁生日那天，母亲失约，从此杳无音讯。那时他就知道，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连爱都是短暂的。

    陈邺将那只破碎的布偶捡起来。沾了泥水，布偶脏兮兮的，方才被车压过，断成两截，内里的棉絮露出来，更加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