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隔世(3/3)

    完全没有亲吻爱抚，除了疼便只是疼，满眼满身满心的疼。这根本就是强暴。

    我感觉我全身都在流血，“十三。”我的声音凄厉如鬼哭，“你怎么不去死。”我的笑狰狞非人的绝望，“你一定会死的。”

    似乎是真的不会骂人，我记得我对季冰扬也如此诅咒过。你怎么不去死——你一定会死的。

    充满的绝望与恶毒。

    颤抖着推开车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墨痕泪流满面的脸。

    “——哥！”

    我无法形容墨痕彼时的表情，明明那般明显的爱恨悲伤。

    苍翼红着眼睛，似乎是很努力了，却还是“哇”地一声，大哭着向我扑来。颜双抬眼与我对视，一脸的淡然，伪装后的褐色双眸一片荒芜，扣在腰间长剑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烈阳下宝剑锋芒毕露，却是转瞬流华，深深钉入苍翼脚下。

    苍翼可怜兮兮仰起的小脸，委屈又无助，刹那之间，我却只觉得恐怖的不安。

    红颜低垂着头，周身的凤焰真火一片黯淡，三翎凤羽轻轻摆动，身影在我看向她时便消失了。

    似乎有很多人。但他们太远了，我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一地的尸体，血流成了河。墨痕紧握不放的祭祀法杖，鲜血淋漓。他安静立于血腥的中心，雪白祭司长袍绽了血色的梅，明明哭泣的稚嫩的脸，樱色的唇分外娇艳。

    视线再度掠过墨痕。不远处惊为天人的男子，唇角的弧度张扬而邪气，优雅又高傲。圣洁高贵的光系祭祀装扮，却唯有他，似极了再适合光明不过的邪魅。

    季冰扬拥着两个人。一个有着漂亮凤眼的少年，眼角媚意隐约，丝丝入骨。一个五官邪媚的金发男子，浅抿薄唇，笑意深深，高傲而讥诮，碧蓝的凤眸中却漫开无边的绝望。

    倾乱。焰狱。

    “你怎么还不滚。”身后冰冷的声音，我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了。只是为什么我冲墨痕微笑的时候，在墨痕试图拥抱我的时候，那么绝望的泪，却流的那么不自觉。

    “哥”墨痕怔怔地看了我两秒，精致清秀的脸庞扭曲了仅存的平静，一个似乎比华枫更重的耳光，狠狠甩在我左脸颊鲜明的五指痕迹上。

    “哥！他在叫你滚，你却为他哭？！你从来都不在我面前流泪的”墨痕尖锐地叫了起来，又使劲摇着头哭了，颤抖的手指探向我的脸，泪眼迷蒙，“哥，你怎么不看看自己的脸？”

    白衣祭祀缓缓举起手中的暗紫色法杖，伸向我的手凭空画了一个圈。我站在墨痕对面，却瞬间隔了一个世界。

    镜子里的人，一具破碎般赤裸的躯体，骨骼清奇，四肢纤细，皮肤光滑白皙，无比女气的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苍白着，左脸颊一个鲜红的大五指印，重叠了一个染血的小五指印，嘴唇破了，嘴角流着血，两片红肿的唇瓣再鲜艳不过，却始终不及那双墨色沉绛的美杜莎之眸。

    魔琴使青镜加持的光暗灵纹，在我的左眼角，两片虚无的精美妖娆至极的黑白羽翼。

    伸手欲触，羽翼缠绵着穿透我的指尖，极尽媚态，竟不失雅仪。

    魅力加三，结果便是这双死了六年的眸子，再度染上浓浓的招人媚意。

    我在墨痕似乎毫无攻击可言的囚之光镜里，亲眼将自己石化。

    “小痕，你是我唯一想要保护的人了”我缓缓地微笑，勉强到不真实，我知道他们看得见听得到，“可是小痕，我真的累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放过我。好不好？好不好”

    “你们都放过我，好不好？”

    伸手握住自己胸口水蓝色的音符，拼尽力气，天劫九雷的确认选项，重重按了下去。

    囚之光镜支离破碎的瞬间，九雷神罚灭顶的前一刻。

    墨痕不知所措的绝望的脸，季冰扬邪魅之极上挑的嘴角，颜双淡然表象下最初的温柔微笑，以及——

    我又怎么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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