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淤泥中的小鸟(2/2)

    林声又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今天白天发生过的事情。除了白天陪林小红逛街，下午五点的时候，他和林小红在回家的路上还碰见了谭涂。他觉得这事和谭涂肯定没关系，他和谭涂不熟，他只知道谭涂是他隔壁班的，和他住在一个小区。

    林声自己做不到，所以他才羡慕谭涂能做到。今天下午的时候，直到林小红过来拉了一下他的袖子，林声才意识到他一直在盯着谭涂看。

    而城市里的市民在经过评定之后会被送到不同的岗位上去，以此来维持城市的正常运行。

    谭涂平时戴副细框眼镜，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好学生。而林声成绩不好，他能和谭涂产生共鸣的，主要是在身高方面。林声只有一米六九，而谭涂个子也不高，顶天比他高两公分。除此之外，林声觉得自己和谭涂的差距简直是天上地下，谭涂这个能在假期拖着雪铲小区门口义务扫雪的进步分子，和他这个假期陪着堂妹逛街拎包的落后分子，从思想觉悟上来说，就根本没法比较。

    林声并不知道，其实男人抽烟只是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毕竟这样的未来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松接受的。

    林声想到这里突然有些害怕，难道林小红变成了男人？不过他很快就否认了这个恐怕的想法，只见男人熟练地从旁边的抽屉里摸了根烟出来，然后给自己点了根烟。林声在一旁被呛得直咳嗽，男人却依然无动于衷。

    幸好那时谭涂没有注意到他。

    男人所在的世界，自从八年前地球遭遇了陨石群撞击之后，地球的生态就开始全面崩溃，如今的地表已经变成了荒芜的废土，只有资源足够充沛的城市才有条件建起隔绝有毒大气的防护罩。世界因此被分割成了数千个互不联通的小型封闭城市，而林声所居住的这座城市虽然没有被毁灭，它的政治体制却随着末世的到来退化到了绝对集权的独裁统治。

    男人显然不想这么快就告诉林声他的真实身份，他在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林声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之后，甚至开始思考到底该编一个什么样的谎话会比较有说服力。

    等神秘男人调亮了房间里的灯光，林声才勉强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上了，林声不确定男人有没有瞎，而他露出的半张脸则让林声想到了自己的堂妹林小红。是的，男人的下半张脸和林小红的很像，而且他留着长头发，如果不仔细看，就很容易把他认成女人。

    “你知道吗？现在是2031年。”男人的声音将林声从对谭涂和林小红的思念中拉回到了现实。“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

    他知道，这是个林声难以理解的世界，一个活在文明社会的孩子，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接受这样的事实：就在不久的将来，卖淫居然成为了合法的行当。不管被分配的人愿不愿意，他们必须依靠出卖自己的肉体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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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无论男女都有可能沦为娼妓的未来，光是这一点就这足够让林声心情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