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个夜晚(2/2)
我明白。你说。
你当时以为他无权无势,靠依附你而生活,没有想到你并非他真正忠诚的对象。
她继续说。嘉之。他是少数让我害怕的人。
你的母亲,你的起源,荣耀之子,你所爱之人迷恋的人。
我爱过很多人。她说。你看见她神色柔和,却不是不威严的。
你想起安的冷淡与方的热情,你想起雪,你想起森林,你想起你的一年又一年。
旧日的影子从未离去,你一直记得。
这就是你隔绝你和其他人的原因?你轻声问。甚至包括你的亲子。
我与尼克生下一个孩子。尼克作画时为他的一个翻身而发怒,试图让他永远静止,我便将他托付给友人抚养。
你被从未经历过的空气环绕,感到被爱的甜蜜和怅惘并存。
那么。你问。方是你的谁。或者说,方是我的谁。
你真的想知道?她反问你。
你已经不是那个偷偷计划要去找妈妈的小男孩了。你差点忘记她。但几十年后,真的见面,竟然还是克制不住当时的悲伤与悲哀。
大概猜到。你说。
你们都沉默,含蓄地打量对方。
你在迟家的祖宅见到她。
安,还是方?
我们之间是一笔乱账。我并不觉得我对不起他,但他确实因我而堕落。我们比常人更渴望爱和被爱,当然还有欲望。在年轻时我就发现我难以抵抗。我选择一个看起来很残酷的方式来逃脱我们的宿命。我成功了。
西装革履的女人笑盈盈起身,唤你迟爵士。你认得她,方的得力下属也是保镖,忠心耿耿。你长出一口气,又有些发怒,问她,方是否还活着。
你微笑,凝望着窗外的天,几只麻雀飞过。
你摇头,说,是我的问题。我逼得太紧,也太自傲。
她知道你问的是什么,很干脆地说,抱歉,是我太放纵安。我给了他伤害嘉之的机会。
不,算了。你摇摇头。
于是你也情不自禁微笑,说,舅舅还好吗?
她无奈地点头。
她年纪不轻了,白发端庄服帖,插一根不经雕琢的木簪,皱纹遮盖了年轻时惊人的美貌,她只着一件丝绸白衫,静静地望着你。
你的焦虑和恐惧像是一种毫无由来的预兆,而你本人拒绝它、抵触它。
他是谁?你问。
她叹气,说,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有愧、唯一不敢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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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说。我没有问题要问了。
她不回答。你恼怒地叫她滚,她就礼貌地退出去。
我的时间不多了。她说。
舅舅自杀的事,你是否知情。你问。
你的父亲。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在一个女孩子最年轻最天真的时候碰见他。他总是让我笑。
你原计划乘跨国航班先至威斯德摩尔,再转机返家,但刚落地便立刻被护送至专机。
她微笑起来,说,你想见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