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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张嫣很不愿意回忆起的一段时光，“我父亲因为做西席，那家孩子不听话，在大路上跑了出去，恰好有马车冲了过来，我父亲救了他，腿却瘸了，原本我父亲的大好前程都没了。家中欠债无数，有一年冬天家里一点米都没有了，正好和我父亲的同窗祝老爷过来了，他是我们县里有名的米商。”

    那是她最灰暗的时候，被人称颂乡里最有能力的童生阿爹被人污蔑成一个推孩童撞马车泄愤的坏人，而她娘也成了个财狼，把乐善好施的祝老爷砍伤了，她日日都要听别人提起他爹娘的不是，还得防范祝高阳时不时的骚扰。

    崔玉衡眯着眼喝了一碗，才呷了一口茶，又猛地抬头看她, “你哭过了？”

    “那就好，你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可得跟我说。”

    **

    至于小事上，她愿意让这崔玉衡。

    他哑着嗓子问她：“什么时候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33章 牛乳   牛乳

    崔玉衡问道：“他是有什么无理要求吗？”

    这一觉睡的很沉, 醒来时崔玉衡竟不知身在何处, 坐起来，才发现张嫣对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脸安静。

    “我倒是有一件事跟你说。”张嫣想了想还是告诉他了，就像她自己坚信的那样，她选的夫婿，肯定跟她一条心，会心疼她。

    他慢条斯理的起身穿着衣衫，眼眸里露出些许的狠辣，张嫣想，这就是她挑崔玉衡的目的，一个男人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这才是让你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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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嫣摇头：“没有。”她是在火盆前烤火，火太大，暖洋洋的，她困的打了几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赵拂有些不甘。

    朝廷明令禁止都不成。

    赵拂一直在外面观察着，他料想崔玉衡肯定会生气，是的，谁会忍受自己的妻子曾经做过别人的童养媳，即便只有一天，那又如何？不清白就是不清白了。

    “什么？”典妾一词对崔玉衡并不陌生，他曾经在大理寺做少卿的时候就听过民间这一习俗，穷人因生计问题，卖妻子去别人家替人家家里生孩子，短则两年，多则十年都有，甚至有人家连妾都典不起的，两家一起典。

    “想找我母亲做典妾。”

    可对着赵拂说的这句话，她还是很委屈。

    张嫣又道：“我爹娘愤怒不已，自然不肯答应，我娘十分泼辣，用柴刀把祝老爷的手砍伤了。大爷，你可能不知道，在乡下都是靠武力说话的地方，哪家儿子多，哪家就势力大，偏偏当年我父亲的兄弟过世，我们家人丁单薄。我娘和我都被抢走了，他们以前就觊觎我娘，我娘生的漂亮，又能生孩子，而祝老爷却生不出儿子来，他狼子野心。而我，我则……”

    “晚膳时候已过, 我让知客僧送了红泥小炉来，煨的是山药汤, 你尝尝咸淡。”

    “是吗？但是我相信崔玉衡不是这样的。我选的夫婿, 他会爱护我。”

    “不嫌弃，反而心疼你。如果当年我在你身边，肯定不会发生这种事情。”崔玉衡肯定道，他从小习武，百步穿杨，剑术连武官都不一定能比得了他。

    说到这里，她瑟缩了一下，“我要跟祝高阳做童养媳，祝高阳是祝老爷的侄子，他日后是会继承祝家的。”

    山药已经煨成泥，汤汁十分浓郁，她舀出来带给他。

    良家女子被当成生育工具，比比皆是。

    可崔玉衡出来时，却跟往常一样，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

    因为现在这些憋屈, 其实是很小的, 微不足道的。

    “祝高阳有所不妥吗？”崔玉衡眯起了眼。

    她又舒展了眉头，不欲再提这些，“还好过了一天我爹带人把我们母女从柴房救了出去，一起逃往平安府，这些事情我其实已经都忘记了。说给你听是因为赵拂忽然对我说祝高阳来了京城应考，得知我今日在这里之后胡言乱语，他让我不要跟你说，可我却觉得，此事必定要跟你说。你若是嫌弃——”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就让张嫣吃了定心丸。

    张嫣摇头：“不必, 我有夫婿, 他会帮我的忙的，也不会在意这些。”

    她是一个极不容易失态的人，年轻的时候受过太多磋磨，吃过太多苦, 所以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她仿佛泡在蜜罐里，从来都不会怎么生气。

    “他那时已经十三岁了，我才约莫十岁还是九岁，他就想……就想……”

    甚至他还说道：“放心吧，祝高阳的事情今天晚上我就解决掉，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家。”

    “表姐，如果崔玉衡不帮你，你找我吧，我肯定帮你。”他认真的看着她。

    崔玉衡看着她：“你说吧，我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