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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慕沅哥，此生非他不可，只是……大略一切都是奢望，如今我不求他能正眼看我，只……只求能看他一眼，看着他安全无虞……”

    谢沅还是毁了脸。

    “你现在后悔晚了，我哥从来不回头，他那日让你滚，今日你就是能进去又如何，只会再让他生一遍气……”

    直到走到府门外，他忽然僵硬地扭过头，目光落到那牌匾上的“谢府”二字，心中陡然破了一个偌大的口子。

    终究，他还是彻底失去了那个人。

    时过境迁，谢仲问过自己，后悔吗？

    “那我哥知道吗？知道你有这种……”谢琦问到一半便住嘴了。

    “谢沅不愿见你，他为人赤诚，最厌恶别人欺瞒，背叛，你恰恰犯了最不可恕的错误，我便是让你见了他又如何，最后反害得他怒火攻心……”

    只是，他偏偏让谢沅失望了。

    “谢充故意派人伤了我哥，你如今却是他的奴才，以后……还是别再见面了，对你，对我哥都好。”

    “谢琦……”谢仲揉了一把眼，眼泪却越发多，直烫得他眼眶灼烧。

    “你怎么会……”谢琦不可置信地盯着谢仲，他自小缺根筋，对于谢仲看向谢沅的目光从未仔细探究过，便不知他居然存有这样的心思。

    谢仲忽然脸色微变，“应当是知道的……”他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当年离开的那一幕，谢沅目光沉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语焉不详，“……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要离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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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仲忽然喊了一声，“公子！”

    终是慢慢起身，他没有看谢残玉，也没有看谢琦，慢慢地往外走。

    他这么一个烂人，也就只有谢沅看在眼里。

    谢琦看他还在笑，心脏抽疼，“哥……”他想说你别笑了，但是谢沅好似并没有多难受，反而撑着桌面站起来，还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别哭丧着脸，比起丢了命，这样的结果已经好多了，最差也不过是你以后大概没有嫂子了，其他的……不重要。”

    谢琦盯着谢仲，“谢仲，你走吧，别再让他生气了……我哥他，心太软了，不想伤害别人的结果就是只会伤害自己……你若真的喜欢他，便走吧。”

    谢仲面上那一大块胎记太过骇人，初入谢府时总是受人欺负，嬉笑怒骂，骂他是“小怪物”，但只有谢沅不仅帮他赶走那些人，一有空闲就来陪他，主子赏得的吃食一半进了谢琦的嘴，另一半则尽数给了谢仲。

    谢残玉说完转身便走。

    明明暮春时节，他却遍体生寒。

    谢琦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谢仲怔怔地看着他，面上的胎记好像连他视线都遮挡住了，他垂下头，额头的血已经凝固了，可是手背上尽是红色黑色的脏污，他看着那血……几欲作呕。

    “家人……”谢仲仰头大笑，不顾旁人目光，直笑得小腹抽搐，他喃喃自语，“……我的家被我弄丢了，我的家人……更是被我坑害至此！”

    谢琦更是怔愣当场。

    刚进门的于笙闻言鼻子一酸，但他克制着没有哭，端着食盒，“你这多日都是喝点药粥，怕是早就饿了，来，先吃点东西。”

    那时的谢仲懵懵懂懂的，脑子里全然是利欲，恨不得马上去建功立业，告诉谢沅他有多厉害，可是偏偏忘了谢沅看着他的眼神……并非全然是失望的，还有遗憾，无奈，心痛……

    “便如于小公子，您将他视作挚爱……对我而言，谢沅……亦然！”

    “你当年……”谢琦完全没有想到，谢仲竟然对他哥抱着这样的心思。

    上京街道长长，无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心彻底冰凉的人是如何走至不见踪影的。

    他在铜镜里看见自己这张满是坑坑洼洼的辨不清表情的脸时，竟然想起了一个人。

    当年是谢沅捡他回来，也是谢沅求着老爷留下他，可是现在在他面前不是谢沅。

    谢仲摇头，“当年我并不懂……”他面上不免落寞，“所以我伤了他的心，让他对我彻底失望……”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当年有谢沅的细心呵护，他便忽略那些年少慕艾，涌动的不堪心思，一心想着要做人上人，可是待离开了，被那个人厌弃，他才后知后觉明白，没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的，只有谢沅值得。

    以后不再有，也没有那样一个笑得温柔的人，手心温热，将他脏污的手一点一点包裹严实，“……以后，跟着我的姓，唔，就叫谢仲吧！这样听起来像一家人……”

    即便是幼时的谢仲，也从未这样卑微过，谢琦不懂他到底是鬼迷心窍还是真担心，这样跪伏的他陌生又凄惨，好像小时候那个可怜兮兮无处可去的小乞丐又再现在他面前。

    谢残玉顿住脚。

    好半晌，他定定地盯着谢仲，“你，你方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