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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见了他都要低头垂泪，自责没给他生出健康的体魄，没给迟家生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辛荑掩唇轻笑出声，迟瑧跟着抿了抿唇角，可以想象那个画面。

    真难得，他这样的人，心里还有一块柔软的地方。

    辛麒自然要打下手，却没想到这间厨房成了他母亲和迟瑧谈笑风生的场所。

    以前成日里住在一起不觉，自打半年前被分出老宅，迟瑧记忆里恍惚留下的印象只剩下她依偎在她的丈夫身旁低头垂泪的模样。

    辛麒的母亲因为他带了朋友回家果然高兴，亲自下厨操持了一顿午饭。

    一个有趣的灵魂，胜过千篇一律的皮囊。

    辛麒的义父和母亲倒是都是有趣的人，就是不知怎么的教出了他这个小古板。

    “我因为这个病，很多事不能亲眼见到，不过有一件事啊，我可得永远记住，这样刻板守旧的儿子，真让为娘的担心有生之年见不到儿媳妇进家门啊。”

    辛荑摇摇头，虚点着他头道：“你这次唯一做的让母亲高兴的事啊，就是带回来了绎之。”

    辛麒红着脸，弱弱：“母亲高兴就好。”

    家族，利益和丈夫，都比他这个儿子重要。

    可是迟瑧听得开心，母亲说得也开心，这两个人都难得放开笑一次。

    还有一个好像不欢迎儿子回家的母亲。

    辛荑说着说着，已经不是在聊天，变成了对往事的回忆。

    跟自己家人说话也是拘着礼数，一板一眼的。

    “是……”辛麒哭笑不得。

    准确来说，是辛荑单方面说，迟瑧听。

    “我们子衿啊，很有要做好兄长的范，幼儿园的小朋友看白霜长得漂亮要亲亲她，他都要去隔开他们，一本正经说男女授受不亲，成何体统，别的小女孩要亲他，他也推开人家……”

    辛麒没发现，正羞耻地为难怎么让他母亲不要再说他小时候的糗事。

    辛麒的母亲就是这么一个人，将辛麒儿童时期的许多小事说得生动有趣。

    那张脸却是不记得了。

    他原本不喜欢温柔的人，迟家的男人都偏好迎娶温柔的配偶。

    他的母亲就是性子温柔得过分的女人，简直温柔得脆弱。

    对于一天身患奇病异症的单身母亲，度过那段最难的日子，想的不是自己的心酸，而是为人子的辛苦。

    辛麒笑笑：“吃饭吧，绎之，什么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

    “大概是在幼儿园的时候吧，白霜刚来我们家不久，是吧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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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他的堂哥跑过来我床边跟我说，姑姑，子衿跟小朋友打架了，我都惊呆了，我一直这么懂事的儿子，怎么会打架呢，他舅舅也紧张找过来说，不要怪他，他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可是我怎么会怪他呢，我常年卧床，一天有20个小时不省人事，什么都没教过他，从小什么事都要他亲力亲为，读书，是他一个字一个字翻着书学的……”

    等辛麒疑惑转头时，迟瑧又不说了。

    迟瑧没有这样的同理心与感同身受，看到坐在对面一起洗菜的辛麒低垂着头，即使看不清他模样神情，心里却突然揪起。

    辛麒介绍迟瑧时满是歉疚羞愧，为自己不够孝顺。

    “辛麒。”端着菜出去时，迟瑧突然叫他。

    她只会哭泣，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儿子做。

    他的父辈长兄们总劝他要理解他的母亲，可是要他说几遍她才能明白。

    迟瑧在旁噗嗤就笑出了声，这辛麒，怎么回了家还更呆了。

    迟瑧想想，他想说的话。

    “哦，什么事？”迟瑧摘着一把青菜，菜叶子一用力，都快揪秃噜了。

    他无论如何也怎么阻止不了。

    哪怕走出一步，目送迟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