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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山路没路灯，全靠车大灯照明。一来一去就两条车道，下坡路，拐弯还多，吕袁桥不敢开太快，始终将时速控制在六十左右。晃晃悠悠的给罗家楠摇得犯迷瞪，就快睡着时忽觉胳膊上压了坨分量。转脸一看，欧健张着个嘴歪自己肩头睡了过去。

    一天走了三个村子，都没有排查到类似的嫌疑人，不过排查阶段不断扑空实属常态，今儿没问着明天接着串。待到收工时已近晚间八点，天空黑暗云层厚重，竟是一颗星星也看不见。天黑后的山间本该夜风清凉，此时此刻的空气却浓稠得让人感觉像是泡在油里，又黏又热。

    后座上突然传来欧健的哭声，给车上其他三个人都哭愣了——这孩子眼窝也太浅了吧？

    “哼——”欧健缓出声猪叫般的鼻音，揉揉酸胀的眼睛，往后座上的另一侧车门边缩去。

    吕袁桥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上面显示空气湿度百分之九十多：“说是这几天有大到暴雨，咱赶紧回去吧，还有段盘山路要开。”

    “啊，你开吧，我跟后座上歇会。”罗家楠把车钥匙交给小师弟。这宝贝儿自打提了车到现在还没让别人摸过，不过开了一天山路时刻精神紧绷，他实在是累了，再说给吕袁桥开他放心，毕竟是摸过不少超跑的主。

    “呜呜呜呜……”

    罗家楠好奇道：“那这案子出现场怎么没见她来啊？”

    廖静继续问后头那俩：“他媳妇干什么的？”

    闭上眼，廖静皱起眉头：“是啊，她爸妈都七十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当时在医院里哭的啊……我听着都心酸……”

    “我嘴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

    “法医。”后面俩人异口同声。

    罗家楠莫名其妙的：“这怎么又扯上我媳妇了？”

    欧健抹了把鼻子问：“那她老公孩子呢？”

    “去世了，突发心衰，刚四十岁。”说着话，廖静眼圈泛红，“特别突然，睡着睡着觉，人没了……也好，不受罪。”

    廖静自是比他们更了解山里的气候以及雨夜行山路的危险程度，当即果断道：“袁桥，别开了，就在这停下，等这阵雨过去再走。”

    “冲你这张嘴，一般女的哪管的住你？”

    一巴掌给人推开，罗家楠嫌弃道：“去那边睡去！哈喇子都特么快蹭老子衣服上了！”

    吕袁桥和欧健使劲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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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不在了，去年走的。”

    “难怪了。”廖静笑着笑着，语气稍稍归于落寞，“我们单位有个女法医，挺厉害的，也是邹先生带出来的徒弟。”

    吕袁桥闻声将车停下，熄火不断电，保留远光灯和双闪，提示对面来车以及后车此处有车辆停留。车外狂风暴雨，雨点树枝噼里啪啦的刮砸车身，听车顶上的动静，好像还夹杂着冰雹。

    车里陷入寂静，片刻后罗家楠叹了口气：“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就是这岁数太可惜了……”

    “调哪去了？”

    廖静偏头笑笑，没理罗家楠而是转头问后面那俩：“诶，他媳妇是不是特厉害？”

    “没结婚，和我一样，相一个吓跑一个。”廖静苦笑摇头，“本来说好了，要是一辈子都不嫁人，等我们老了就搭帮过日子，老姐俩一起出去旅旅游，到动不了了找个养老院一窝，每天静静的晒太阳……”

    忽的，一道白光无声闪穿云层，几秒钟后炸雷滚滚而来，瓢泼大雨紧跟其后倾盆而下。本来夜间行车可视距离就短，而置身于接天的雨幕之中，只有雨刷器擦一下挡风玻璃的瞬间才可勉强看清点前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