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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龙跃艰难动了动嘴唇：“什么事儿，你说。”

    谢岚山全似没注意到对方那点不快与不自在，只问：“今天几号？”

    他莫名有个预感，沈流飞出事了。

    “陶队长，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四目相对，谢岚山这态度疏离又客套，就差没躬身行礼了。

    谢岚山的头发已经很长了，及至肩膀之下，衬得原本英挺的五官竟妩媚起来。他脸上始终露出一种含着嘲讽的微笑表情，嘴角边那点梨涡便若隐若现，漂亮得像油画或者荧幕里的美人。陶龙跃为这种充满戏剧感的俊美震撼，同时深感懊恼，他为什么早没发现这个男人的变化。

    琢磨过这日子来，谢岚山突然急了，扬声问：“沈流飞呢？沈流飞在哪里？”

    沈流飞没回来。沈流飞不可能知道他身处险境还食言不归。

    臧一丰挠挠头：“小事儿，卖了点药。”

    谢岚山脸色一变，地问了一句：“2月份了？”

    陶龙跃有些难受，难受得喉咙直泛苦味。他跟谢岚山认识超过二十年，彼此间的称呼一向很随便，多数时候这小子管他叫“老陶”，亲昵了就叫“龙跃”。但这个男人现在叫他“陶队长”，明明白白在他俩之间划下一道鸿沟天堑。

    陶龙跃见谢岚山一脸怔忪，半晌无话，倒想起自己本要来找他的那点事，他说：“正巧想跟你说个事儿，你在泰国认识的那个老警察出事了。”

    谢岚山以一种略带轻蔑的目光打量陶龙跃，嘴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心领了。”

    心说这小子蹲班房蹲傻了，陶龙跃很是想笑，可转眼想到两人眼下的立场与身份，又忙憋了回去，憋出一个似笑似哭的难看表情，说：“当然是2月份了。”

    “牺牲了，已经找着尸体了。车子翻在山路下，被塌方的山体埋了一半，连带那位颂萨警官，总共三具尸体。”陶龙跃再次叹气，“听那边的警察说，这事情多半跟穆昆有关。”

    陶龙跃说：“2号啊。”

    “阿岚，我……”陶龙跃嗫嚅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说出口，“我不是有心伤你，我永远把你当兄弟。”

    臧一丰老实答：“红冰，一千多克吧。”

    谢岚山一挑眉：“卖了点药？”

    重案组的小陶队其实就在外头徘徊，顺理成章地被这响动引了过来，刚跟谢岚山照上面，对方忽地改口了，客客气气地管他叫“陶队长”。

    陶龙跃见臧一丰探头探脑一副贼样子，便找到了纾解恶气的对象，冲对方冷声呵斥道：“坐好，瞎动什么！”

    谢岚山再次陷入思考状的沉默中，整个人僵直不动，以至于陶龙跃连着喊他几声，他也没一点反应。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离开这里，去找沈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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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次坐回墙角边，仍是那副无欲无求、无晴无雨的脸，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交错支着下巴。

    陶龙跃叹口气说：“他还在泰国没有回来吧，他要回来能不来看你么？”

    几步之后，他停下来，回头看着谢岚山，而对方也似终于回过了神，定定回望着他。

    确定那位小陶队长已经离开，臧一丰才再次朝谢岚山的单间探过脑袋，他有点不可置信地问：“怎么……你、你是警察啊？”

    谢岚山一眼不看对方，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进来？”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感，谢岚山果断摇头道：“他不可能还在泰国！”

    陶龙跃不敢不听媳妇儿的话，慢吞吞地往外走。

    “出事了？”谢岚山瞠目一惊，心脏停跳了一整拍。

    兜里的手机响了，该是苏曼声催他去医院看老陶。老陶已经得知了谢岚山目前的状况，惊怒之下，又病倒了。

    手机再次发出催促的铃音，陶龙跃最后看了谢岚山一眼，深深长长叹了口气，一摸裤兜，扭头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