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陵的故事5(2/3)

    十五岁之前的李陵是个药罐子，天天拿药当饭吃，当汤喝，她苦不堪言，师父和师妹们看着也觉得心里很堵。她很小就于偃术一道上展现出了极高的天赋，但她长期喝的药中，有几味极为刺激神经，喝了之后手脚发抖，连小刀都拿不稳。

    年行舟只道：我不放心。

    李陵无奈，只得目不斜视、老老实实地跟年四回了驿馆。

    她出了大门没几步，一名抱剑少女默默上前，一声不吭与她并肩而行。

    地底阴冷的寒气早就侵蚀了她小小的身体，秦惜晚遇到她时，还以为她是那里残留的某种幽魂。

    李陵躺到竹塌上，眯起了眼睛。

    两人所住的驿馆在凤阳城中心，年行舟一月之前知道师姐要来此处，便先行前来包下了驿馆中一处幽静的小院，此时小院内一株桃花灼灼如云，花树下置着一张竹塌，阳光透过花枝，在碧绿的长塌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但她极易疲倦，平常也很畏寒，她的住所在青宴山向阳一面的温泉之畔，一年之中阳光最充足，花树最灿烂，且每年到了冬季梅花盛开的时节，她师父就会带着她收集落梅，和着梅树的根茎一起，酿成梅花酒，以供她平常暖身之用。

    众人意犹未尽，无奈之下一哄而散。

    不过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她觉得自己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太多。

    她从出生起就和母亲生活在黑暗冰冷的陵墓中，秦惜晚捡到她之时，她母亲已过世，她独自游荡在潮湿幽暗的墓穴内，累了就睡在空的棺材里，饿了就和老鼠抢东西吃。

    她苦苦哀求师父，这才停了药，每隔半年由锦烜大师施一次金针，由此换来十年正常的日子。

    她把这个五岁的孩子带回青宴山，想尽各种办法为她祛除寒气，这才保住了性命。

    李陵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了，尽管活不长，但她遇到了很好的师父，有比亲姐妹还亲的师妹，还可以潜心钻研她的偃术，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因为身体和时间的关系，不能在制偃的技艺上更上层楼。

    年行舟坐在院子一边，缓缓地擦她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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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数偃师，会在人偶身上的隐蔽之处设置按钮，按下某个开关，人偶才会做出某类重复动作，只有顶尖的偃师，方能以声、以意唤动人偶，这几名为数不多的偃师，才能称为大师，敢问除了我刚刚说的这几位，中州大地上还有谁有这本事？

    她一天之中总会躺上四五个时辰，比其他人睡眠的时间更长。半月前她与年行舟一同自青宴山出发，一路游山玩水，到达凤阳城时已深感疲惫，加之今晨为赶花泽的茶会，起得早了些，这时太阳照在身上，晒得她暖洋洋的，倦得连午饭都不想吃，歪了一会儿，便直接睡了过去。

    李陵叹了一声，行舟，你不必每日在这里等我，我听完了，会直接回驿馆的。

    李陵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仍然很暖。

    他停了停，继续道：一等偃师也分高下，光人偶做得惟妙惟肖不行，还得看做出来的人偶有何长处，是否有活气、以何手段驱动这其中，尤以驱动人偶的方式最为关键。

    众人渐渐听得入了神，花泽咕嘟嘟灌了碗茶，正欲细说，一名随从拨开人群，上前对他附耳道：二公子，城主说，您再不回去，就把您房中的破书全都拿去烧了。

    李陵待人走光后，才慢慢起身出了茶楼。

    李陵是秦惜晚早年之时从一座陵墓里捡来的。

    刚丹青阁的人来过，说是陆阁主已到凤阳城。她没抬眼，但知道师姐已经醒了。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花泽大惊失色，赶紧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对众人拱手行礼，对不住了各位，在下先行一步，明日转战紫薇巷茶楼，暗号龙鳞，诸位请早。

    年行舟看了师姐一眼，上前将一条薄毯轻轻搭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