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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儿子的表情从惊诧到释然，程春娘叹气的点点儿子的脑门，直言不讳道：“你呀，到底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来的种，你小时候撅个屁股我都能猜到你想干嘛，如今大了拿巴柳子糊弄我？你舅舅他些许是信你的，但我其实并没有。”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朝着盛言楚所想的方向去走，第二天一早，盛言楚好不容易打好腹稿准备编一个故事忽悠他娘时，他娘却先开了口。

    程春娘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手下意识的去抓盛言楚放在床脚踏板上的东西，一模，触感柔软，再摸，是鞋子。

    就这样，一双原本可爱的拖鞋被他整成了狗啃似的，不过兔头绒毛拖鞋总比他娘脚上那双破旧的绵鞋要好的多。

    那就是他怎么解释这双拖鞋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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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言楚将新鞋脱了下来，走过火炉边烤了下手，视线不经意的落到他娘那双缝补多次的棉鞋上，棉絮早就已经被雪水打湿，晾干后就变得一团一团的鼓囊在鞋面上，既不暖和也不好看。

    屋外盛言楚的声音闷闷的：“娘，你甭起来，我进来送点东西给你就走。”

    边说边在地上踩几脚，一针一线纳出来的棉鞋穿上去格外的舒服，一点都不磨脚跟。

    “知子莫若母。”程春娘拽了句文，娓娓道来：“你外祖母，也就是我娘，她从前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尚未出嫁的时候喜欢去书肆买话本子看，我幼年听她给我讲过几个故事，有一个是这样的，说是话本里的女人突然有一天变得聪慧懂事起来，但凡地方上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都想娶她……”

    盛言楚拿给他娘的正是小公寓里取之不尽的兔头绒毛拖鞋，不过那鞋子的尺码是按照他上辈子的尺码定的，所以鞋子有点大，为此他在小公寓翻箱倒柜的找，终于找到一把锋利的剪刀将鞋子的后半跟剪掉了一部分。

    程春娘就坐在火炉另一边纳鞋板，这半年来儿子个子拔高很多不说，脚也跟着长了不少，有时候程春娘在想，不知道她做鞋的速度能否跟上儿子长大的速度。

    他没打算在他娘跟前一直瞒着小公寓的存在，只不过怎么开口是一个问题，总不能说这个小公寓是他上辈子买的吧？这话要是说出去了他娘怕是要当初吓晕。

    “娘……”盛言楚耷拉着脑袋。

    接下来的几天，盛言楚没有再踏出院子半步，吃了饭就去温书，若是累了就拿一根树枝扔出去逗盛小黑去捡回来，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

    夜里外边的风雪还在继续下着，程春娘洗漱好准备睡下时，忽听门外有敲门声。

    最令他看的心疼的是他娘手背还有脚踝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冻疮。

    “楚儿，你过来试试。”程春娘用嘴咬断线，将已经纳好的鞋子递给盛言楚，揉揉发酸的眼睛，道，“这鞋码我是按照你上个月脚的大小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脚。”

    “是楚儿吗？”程春娘赶忙点灯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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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合脚啊！”盛言楚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接过鞋子就往脚上蹬，“刚刚好，娘，你看你看——”

    “合脚就好。”程春娘笑了笑，继续低头纳另外一只鞋。

    “上次你说的那个锅子底料其实不是巴柳子给你的吧？”程春娘说这话时依旧很温柔，脸上还有笑。

    说着他就推开门抹黑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鞋是送出去了，然而盛言楚却要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思来想去，盛言楚还是决定拿最老套的说辞解释——这是老天爷恩赐给他的宝物。

    盛言楚唇角绷的紧紧的，良久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