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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绾摇头。这一趟下来损兵折将,又声嘶力竭哭了一场,此时照顾不上卜旦的心情,疲于宽慰他。鲦山东面萦绕着如此稠密的瘴气,纵然准备充分,于林间逗留两个时辰已然勉力支撑,断不可能是藏身之处。卜旦在昏昏沉沉中并没有听到百里南完整的话语,怕是断章取义了。
卜旦轻轻叹了声,渐渐红了双眼,万念俱灰,哀道:“表妹此劫生死未卜,是上天惩罚我兄妹二人当年一时糊涂做错了事,报应啊!”
“这是百里南的罪行,怎可让老天替他背黑锅。”李堂道长拍了拍他的臂膀,信口道:“信使头圆额润好命相,指不定比你活得久,你别尽说丧气话了。”
卜旦双瞳犹疑,自知李堂道长此乃安慰之言,没当真。摊开手掌,将手中的香包递到户绾面前,请求道:“出事那日乱中攥下了表妹的香包,今日不经意发现香包里头放了张药方子,户大夫可否帮我看看这几味药主治何病。”
户绾拿过香包,只见它窄口阔肚,针脚细密,青绸为底,白锦勾莲,轻嗅还有淡淡清香,倒是精致。将食指探入香包里摸索,却猝不及防被针刺了一下,连忙将手抽回,指尖已凝出一滴血。
百里弥音见状,狠狠瞪着卜旦,将香包丢还给他,冷冷道:“药方取出来!”
卜旦被百里弥音吓得惊慌失措,连连向户绾道歉,自地上捡起香包,小心翼翼取出药方递给她,解释道:“户大夫,真的很对不住,是我疏忽了,忘记里头放了根缝衣针。”
“不碍事的。”户绾打开药方,扫一眼林列的药材顿时了然于胸,亦明白夷冧为何将药方置入香包中,不仅便于保存,且相对私密。需要时再依方抓药,省得反复请郎中,毕竟羞于启齿。户绾则不同,身为医者,百无禁忌。“这些是调理月信紊乱所用药。”
话音一落,李堂道长老脸一红,嚅嗫着嘴唇颇觉尴尬。卜旦默默收回药方,垂着头亦是一副窘态。
斟了茶,户绾将茶杯握在手里,滴水未饮,蹙着眉不知在苦思冥想什么。方才被针扎到的地方,现在才隐约觉得火辣辣地疼。百里弥音挨着户绾落座,面上泰然自若,便是心细如发的户绾亦没发觉她藏匿不表的心神不宁。
户绾不解卜旦为何骗她。盘草堂乃至香樟林根本没有松树,他的发鬓哪惹来的松针,近日无雨,鞋边又哪染的泥泞。在盘草堂的人倾巢而出进山时,他去哪了,做甚去了,为何谎称不曾出门,这些问题对户绾而言尚不是最迫切想知道的。当对卜旦打上了问号,一个从一开始就被大家忽略的问题浮出水面。没人想过百里南为何既取了他的皮,留了他的命,却要多此一举毁了他的容。
“你师兄回来了,我出去探听一下消息。”百里弥音听到李堂道长和卫封的声音,站起身欲出门。
户绾收住思绪,一把拉住她,双眼凝碧轻声道:“隔墙有耳,不若喊他们进来罢,我正好有事相商。”
百里弥音想到上次墙根下偷听的卜旦,当即会意户绾要说的事不便与外人听。不禁好奇何事如此神秘谨慎,却也不急一时,先行唤人去了。户绾目送她出门,这才想起喝水,端起茶杯,但见手掌虎口处有一条黑线时隐时现。拂起袖口漫不经心擦拭一番,倒也干净了,只以为不小心沾染了脏污罢。
卫封一行人巴巴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有人从密林里出来,想必九死一生。偌大一面山,再进去找也不切实际,不仅徒劳无功,甚至还将再搭上几条人命,得不偿失。一想到这些人枉死在瘴气林里无人收尸,不得入土为安进而变成孤魂野鬼在林间游荡,卫封倍觉凄凉。
“还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当下我们的处境太被动,犹似被人牵着鼻子走,倘要改变这种局面,必须转为主动。”李堂道长呷了口清茶,斩钉截铁道:“百里南不是铁心铁意闯九阶雷池吗,我们何不先他一步下墓,静候在下面待他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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