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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不放心让倪歌自己去。

    她看不到他的面容，只知道他穿了一件灰色的长款羽绒服，脑袋上戴了顶毛线帽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好像在望着他面前那棵上百年的树木发呆。

    面前的冬青完全把她藏了起来，陈斯越什么都没看到。

    少年的脸色苍白，好像比几个月前又瘦了，身上那件羽绒服穿在他的身上有点肥。

    一遍又一遍。

    姚岚已经走到了对面的一处长椅上坐下来等着倪歌，她知道倪歌适当的需要一点私人空间，所以并不过多打扰。

    倪歌那一瞬间飞快地蹲在了地上。

    医院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草树木，哪怕是冬季，也有绿树散发勃勃生机。

    除夕过后, 倪歌再一次去了戴岳松家里，这次姚岚对她说, 她后天要出国一趟，可以带倪歌一起去, 到时候允许她去陈斯越在的那个医院，在不让陈斯越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地见他一面。

    只要还没见到他，她就放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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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沿着种有冬青的那条路慢慢地往前走，头却一直扭向他的方向，目光始终在他的身上，不曾移开。

    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倪歌终于肯停下来。

    姚岚这次出国是参加一个心理学的研讨会，她本来是想等会议结束了, 再亲自带倪歌去医院看陈斯越。

    倪歌抬起手来，她的指尖在空气中轻微地动了动，在现在的角度上，她刚好能抚摸上他的脸。

    十二个小时的航程, 对倪歌来说很漫长。

    过了会儿，本来安安静静坐在长椅上的男孩儿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扭过头来，看向这边。

    明明知道他听不到，也明知道自己不能被他看到，可她还是忍不住，忍不住希望他能看过来。

    这十二个小时里，倪歌都没有合眼睡觉, 到了饭点也只是简单地吃了几口东西垫肚子。

    “能不能回头，看我一眼？”她在心里乞求。

    随着她的移动，倪歌渐渐地看到了他的侧脸，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巴……

    不过现在那棵树的枝桠上光秃秃的，没有生气。

    她那天从戴岳松家里出来后就立刻回到家收拾东西，因为这件事, 临走的这两天倪歌都没睡好。

    可倪歌明显等不及，无奈之下，姚岚把行李放到酒店后就带倪歌去了医院。

    她生怕中间会出什么差错，让她错失可以见到他的机会。

    她知道他是谁。

    她咬住自己的手背，低声呜咽，泣不成声。

    倪歌就这样忐忑不安地等了两天，在第三天上午，她终于跟着姚岚上了飞机。

    她们到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寒冷的冬天里太阳高挂在天空上，格外温暖。

    这对倪歌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了。

    姚岚拉着倪歌停下的地方，脚边横着一排冬青，她都还没说话，倪歌就已经发现了那个背对着他们坐在长椅上晒太阳的男孩子。

    倪歌的眼角立刻就红了。

    因为实在是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吃下去。

    她在激动的同时, 也会担心。

    明明快一年没有他的日子也都这么过来了，可这会儿她却觉得时间过的太慢太慢。

    她站在离他不是很远的地方，他们就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可她却只能这样偷偷地看着他，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陈斯越。”她在心里默默地喊他，“陈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