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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眼睛睁得很大，从始至终都没能闭上。

    这世间的人皆欺他辱他害他，只有一个姜鹤愿意爱他，只有一个姜鹤愿意爱他！

    奚华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就地打坐，割开了手腕，想要借由内力将刚才吸入的姜鹤血液排除体外。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终于在此刻像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后来他把姜鹤带回东风城，带到凝心面前，跪着求她救姜鹤，甚至都对着凝心磕了头，只求她能救姜鹤一命。

    可他却是把这个姜鹤弄丢了。

    此生挚爱在怀里咽气的感觉实在太痛了，痛得顾行歌心如刀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抽疼。

    顾行歌抱着姜鹤，力度重得能捏断人的骨头，可躺在他怀里的那个怕疼的人，始终没有再开口喊过一声痛。

    那个他叫做小师叔的人，挡在了他身前，替他挨了奚华那来势汹汹的穿胸一剑。

    “我不原谅你……我不要原谅你……”从未落过泪的男人，此时终于从喉头滚出了哽咽，“那是因为我从未怪过你，我没怪过你……”

    他靠着顾行歌的胸膛，露出个狡黠的笑，像是瞒着大人成功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你以为我为什么在你吸我的血时丝毫不反抗？那是因为我服了毒，无人可解的剧毒，此毒流于血液，你吸走的血越多，毒性就愈烈。”

    然而顾行歌却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开心。

    若是可以，他宁愿这一世他都不曾上过仙界，这样姜鹤也不会跟着他一同上去，然后在仙界经此一劫。

    顾行歌摇头，抱着姜鹤的手止不住地抖，心里的悔意像潮水一般漫上来：“都是我，都怪我……是我没能护好你……”

    姜鹤想说不怪你，是我明白太晚，懂得太晚。

    说着他像是突地想起了什么，想要把姜鹤抱起来：“我们回人间找炼丹师总会的会长，她一定有办法解你的毒的，她一定有办法……”

    那一日的光景犹如梦魇，缠绕了他整个余生的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只要闭上双眼，他就能看见姜鹤求他原谅的那一幕。

    一代仙君就此陨落，死时眼里全是不甘，他从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死在一个七品炼丹师的手下。

    他仍旧记得姜鹤在他怀里咽气的感觉，仍旧记得他慌里慌张过了自己的血给姜鹤，只因他寄希望于他体内的凤凰血脉，企图姜鹤也能浴火重生。

    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滴在了顾行歌的脸上。

    仙界之行，魔界君主顾行歌觉醒凤凰血脉，诛杀了奚华，成为了这华夏世界的最强者。

    昔日千焰灭族真相流出，仙魔两界大战的缘由曝光，三界处处都在谴责奚华这无耻之辈，而对顾行歌自然也是推崇备至。

    一瞬间，剑刃穿过身体的摩擦声和奚华癫狂的声音一同响起：“给我去死吧！”

    “你别走，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而顾行歌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让姜鹤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顾行歌抱着姜鹤，不住地摇头：“我不要你替我报仇，我不需要……你怎么那么傻……”

    第99章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奚华似是不信，闭上眼开始运气，结果灵气在体内一个周天都没走完，他就猛地喷出了一口血。

    “没用的。”姜鹤握住顾行歌手臂，脸色如纸，“没用的哥哥，你忘了我也是炼丹师了么，那是我无意间调配出来的毒，做了很多次试验，都没能解开，它无药可解，你懂吗？”

    可话还没能出口，却是在看见顾行歌背后一幕时，猛地抱着顾行歌转了个身。

    那哭音混着风声，传出了绝望的味道。

    姜鹤看着他，笑得灿烂：“哈哈哈哈，你就运气吧，你运气越快，血液流速越快，毒性融合的速度也就越快，你死的……也会越快。”

    姜鹤只是不再看他，而是望向顾行歌：“哥哥，我报仇了，我替千焰族报了仇，也替你报了仇。”

    姜鹤听见奚华的笑，也笑了：“成神？你不可能成神的，你只会跟着我一起下地狱。”

    一句求原谅的话最终没能说完，姜鹤的手便垂了下去。

    “你听到了吗？我从未怪过你，我心悦你……”

    “啊！！！”顾行歌抱着姜鹤，相思在他撕心裂肺的吼声里来回飞，将奚华捅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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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奚华那一剑穿胸而过，让姜鹤呼吸都好像漏了气，为数不多的血液往外流，混着他的体温，视线开始变得白茫茫一片，他抓紧了顾行歌的手，焦急而又断断续续地问顾行歌，“哥哥……你说你原谅我……说你原谅我……说……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