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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正笑笑没说话，前后左右转转脖子，又站起来做了几个伸展动作，这才觉得清醒过来。可即便如此，他现在满脑子也都还是昨天夜里那个哼哼唧唧的声音。

    嚎啕大哭、抱头痛哭，各种类型周正都见过，但患者及家属的哭是对他的‘乞求’和寄托，苏绮瑶的不是。作为医生，他已经学会用最冷静、理智的语气来劝说患者，而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普通人，他好像还没学会怎么去安慰别人。

    “笑了。”

    不知道她让自己噤声的缘由是什么，但周正还是乖乖照做。听筒里突然没了哭声和委屈巴巴的说话声还有点不适应，脑子被小孩儿‘嗡嗡’了这么久，不说话就跟置身真空似的。

    用筷子在桌沿敲了两下说：“诶诶诶，想什么呢？”

    刘汉青一边喝粥，一边看着周正露出傻笑，盛起一勺又倒下一勺，没有一滴送进嘴里。

    好几次周正想试着开口安慰，但苏绮瑶哭得像个开水壶似的，连个停顿都找不着，自己也就安安静静听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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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瞎客气啥！”

    “笑了！”

    “你笑什么……”打脸打得响，苏绮瑶实在不好意思，何况还是当着周医生的面，“不许笑……”

    周正哑然失笑，这小破孩儿之前还气鼓鼓说‘再碰上我就要跟他们对着刚！看看谁的拳头硬！’，现在……哈哈，室友回来就怂了。

    实在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但周正就是笑了，他后来给自己分析时得出一个结论：可能是笑点变低了，可能是她着急又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很好玩，也可能……跟小孩儿聊多了，心态年轻了吧。

    “我就把钱给她了……周医生您等一下我先哭嗝～一会儿……”

    苏绮瑶：“嘘嘘嘘！我的室友回来了……”

    大多没能善终，骗钱的、利用她的，背叛她的，还有把她当友谊备胎的。换位思考，周正觉得如果是他遇到这种事，未必能比苏绮瑶处理的更好，她的大一简直把社会上一半的黑暗都经历过了。

    “没有。”

    听她讲在社团遇到的朋友，听她讲原本在班里很有眼缘的朋友，听她讲在学生会和青联认识的朋友，听她讲她还有一个笔友。

    “嗯，谢谢。”

    “……不好意思，我忍不住了周医生，再哭一会儿……”

    但意识尚不清醒，声音还有些闷：“嗯……”

    “这么小声？”完全没用嗓子，好像怕谁听到，不得不把听筒声音调到最大才能听清。

    “……她太什么？”

    “她真的是一个很成熟的妹妹，我本来想……嗝～”前面哭得太凶，导致现在说话时还是会抽，苏绮瑶尽量放慢语速，“唉可是她太……”

    “……然后我就……嗝……我就……嗝……”

    “……”

    说到这位笔友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趣事，周正每每想起都觉得很好笑。

    “嘘——”

    刘汉青正好出去买馅饼刚回来，也不管周正洗没洗漱，直接扔给他一袋子，里面三个白菜馅饼，还有一颗水煮蛋。“粥在外面，自己出来喝啊。”

    不到一分钟，听筒里开始有了‘悉悉嗦嗦’的声音，紧接着又听到小孩开始吸鼻子：“好了……”

    “……咳，没笑。”

    好在，她还留下了一个笔友，听起来很合拍，对方是小她一岁的女生，思想却像个不入世的老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