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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泽生听他无聊的打了一个哈欠，垂了垂眼，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方泽生迟疑半晌，拇指指腹摩挲着竹制的鱼竿，许久才说：“我不知道……这样放任的将你留在身边，到底对，还是不对。”

    这条江流无名无姓，由南向北看不到尽头，江边竖着一盏渔灯，灯下有鱼篓、鱼线，还有几件蓑衣、几个软垫。付景轩吩咐三宝的拿来两件披风，跟方泽生各自披上，一起席地而坐，静在江边钓鱼。

    碍于方家还有许多其他的事情要去处理，两人仅在山里住了两晚便拐了回去。

    江面上的鱼漂猛地下沉，似乎有鱼上钩了。

    付景轩说：“你觉得不对？”

    方泽生没去看鱼，而是眼含明月，抬起付景轩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角。

    他喜欢跑跑跳跳，每每来了山里，必定会漫山遍野的寻找新鲜玩意，一刻不能得闲。

    付二爷挑眉一笑：“自然是随着我的心意，为我着想。”

    “你这样好，总该有个健全的人陪着你。陪你摘石榴也好，陪你踏秋也好。”

    付景轩看着他：“便是，为了你好。”

    方泽生没出声。

    方泽生与他对视，“那怎样才算是真的为你好？”

    吻了一下觉得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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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方泽生目光深远，点了点头。

    方家这些年关了不少铺面，散户流失，已经没有多少生意可做了，官家那边又是冯太守做主，跟着王秀禾互惠互利，占了不少方家的便宜。

    “能说出这句话的人，大部分都是自以为是的温善，却不知，这才是彻头彻尾的自私。

    方泽生没有出声，偷偷掩了掩那副绘有付二爷的画卷，捏起一枚棋子，将他破解的棋局又堵了回去。

    “我心意如何，你不知道吗？”付景轩戳着自己的胸口，又一次郑重地说：“有你便好，没你，便是不好。”

    第44章

    “而不是从你的心眼里出发，你觉得如何，我便要如何。如此随了你的心性，又怎么能说是为了我好？这明明就是为了你好罢。”

    方昌嵘是方泽生的大伯，如今六十有七，早已鬓发花白，前些年跟着子孙去了和县养老，听到这事连夜赶了回去，见到方泽生的那一刻，凹陷的眼窝闪着泪光，扶着他的手颤颤地跪倒在轮椅前，“是大伯没用，不能为你爹娘报仇，还让你受了诸多委屈。”

    而今却这样静坐了整整一天，哪都没有去成。

    “何为真的为我？站在我的角度，站在我立场，想我所想，才是真的为我。”

    停顿半晌，又大胆地撬开了他的嘴唇，将他拥入怀中。

    付景轩笑道：“真的？”

    付景轩没接这句话的话茬，而是问：“你知道这世间最温善又最自私的，是哪句话？”

    付景轩与他并肩坐着，问道：“你在想什么？”

    他不喜欢钓鱼。

    原计划今日在山间走走，却没想这盘棋局一直下到傍晚才分出输赢，最终还是付景轩赢了半目，笑吟吟地抻了一个懒腰，推着方泽生来到了江边散步。

    有些甚至已经不做茶叶买卖了，想着方家就此衰败，再难回天。

    方泽生今日并没有跟各位叔伯说太多，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如今的情况，便让他们回去了。

    方家的家丁已经全部遣散完了，王秀禾吊死这事几天之内传遍了整个茶商会。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漠不关心。方家的外戚宗亲这些年早被王秀禾打压的没了脾气，听到这事还当白日做梦，看清楚仆人送来的请柬上面印有方家总账房的印章，才急急忙忙套上衣衫往方宅跑去。

    无论钓鱼还是下棋，都不是付景轩儿时喜欢的事情。

    如今王秀禾死了一了百了，方家的生意却要从头做起。

    方宅门口停着几辆马车，各位叔伯婶娘围聚在外宅花厅等着方泽生过来。他们许久没有见过方泽生了，前些年还会为了方家的事情跟王秀禾对抗周旋，渐渐累了疲了，被王秀禾下的绊子多了，也就老实认命，交出了手里的铺子不再挣扎。

    方泽生沉默许久，“你……心意如何？”

    方泽生急忙托住了方昌嵘的手臂，示意哑叔将他扶起来。

    方泽生皱了皱眉，似是很不情愿地说：“这样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