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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百里亭中站着三个高矮不同的少年。

    那样一个艳丽的女子竟然就被这样淹没在了时光里，到了最后竟然连一个吊唁她的人都没有了。歧离渊说的没有错，有些时候，妖比两条腿的人要重情重义许多……

    殿春眨眨眼睛，突然觉得有些不舍得了。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偏姬奇巧还这样大大咧咧地笑着。

    .

    殿春想了想抱着一个森森的骨架走一路的场景，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断然拒绝道，“不要。”

    歧离渊倒是挺无所谓的，“疼着疼着就不疼了。”他的话锋一转，“要不要带你出门走走？”

    姬奇巧冲她不断挥手，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只不过他的一双眼睛低下有着淡淡的青黑，像是前一天晚上没有好好睡觉一样。殿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姬奇巧一定是为王陵的事情想了一个晚上。

    和来的时候一样，竹屋下沉又上浮，打开房门，看见了门前的一具白骨。是那个被她拖出去又没有处理的士兵。这一回，殿春挖了一个坑把他埋了起来，不过照歧离渊的说法：敞在外面指不定要比埋起来要好，等到了低下，这可怜人的白骨说不定就也保不住了——会被妖草的根搅碎的。

    歧离渊回答殿春，“疼啊。”

    眼前这个比她高一个半头，剑眉星目的少年竟然是她的胖乎乎师兄？殿春扯着栖桐结实的颊肉，哀痛道，“你的肉呢？你怎么能背着我减肥啊！”

    歧离渊眯了眯眼睛，捏了捏她的小脸，“换个方式养，就是一个妖力强盛的作恶四方的大妖了。”

    栖桐脸都黑了，一把捏住殿春的手，将殿春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扯下来，咬牙切齿地道，“我抽条了，自然就瘦了。”

    一路向北，慢悠悠往都城方向走。越往北边走，空气就越是干冷。殿春披上了斗篷，在路上还买了手炉。等看见了都城的城门的时候，是大道两旁的树都秃了枝丫的时间了。

    将钥匙放进凹槽之中，竹屋出现。

    镇子上医馆大夫的胡子眉毛都花白了，手上的皮肤像是皱起来的橘子皮一样。他将歧离渊的袖子挽起，被歧离渊的伤口吓了一大跳。

    秋天来了，天地间开始有了一丝寒意，清晨的时候，扑在脸上的风都是沁凉的。殿春一下子从梦中清醒了过来，她看见人群中远远站着姬奇巧。

    歧离渊看着她，突然轻轻笑了一下，“你的善心有限。”他摸摸殿春的发顶，“你是在模仿，模仿看见的万物，看见善就有善举，看见恶，说不定就有恶举。”

    少了亲眼所见，说书先生的故事跟真相差的更远了。就算是着墨重的先主的风流韵事，也只是聚焦于林王后。守陵镇之外的人，多不知道岑秦的存在。

    殿春有些唏嘘。

    殿春一眼就认出了人群之中那个眼睛细长气质有些阴郁的少年，是姬刈。近一个来月没有见，姬刈的身材又高了不少。他身后站着的姬蕴脸上的婴儿肥也褪去不少，看起来依旧是一副软和的模样。

    歧离渊：“……娘胎里生出来的，不能算是土里来吧。你要是真的看不过去，到可以把他带出无灵荒原再找地方安葬。”

    殿春愣住了。

    说书先生口水横飞，也说着守陵镇的故事。

    但是另外一个直愣愣盯着她和歧离渊看的少年就稍稍有点面生了。

    殿春仰着脸笑，一双眼睛清澈见底。

    歧离渊淡淡笑了一下，“你就随意处理一下吧，我不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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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的手指颤了颤，将腐肉剔除，重新给歧离渊敷上了伤药，包扎了起来。嘱咐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殿春有点着急，“那怎么办啊？”

    .

    殿春捧着自己的小脸，心疼地看着歧离渊，“师父，疼不疼啊。”

    歧离渊手臂上翻卷的皮肤边缘已经发黑，污血一点一点往外渗，衬着白色的骨头，更加令人心惊。

    等走进，少年竟然直直向她走来，摸摸她的发顶，叫她，“师妹。”

    在王陵之外的这个小镇规模不大。但是有两个驻扎在此的物资站，有士兵军队把控。歧离渊将已经解决了守陵镇内卫士作乱的消息递了进去，又带着殿春去了茶馆。

    殿春早就在客栈里呆的不耐烦了，没有不答应的。

    出了无灵荒原之后，人烟才逐渐增加。无灵荒原之外是一个镇子，歧离渊决定和殿春在这里歇几日，再回都城。找好客栈之后，歧离渊第一件事情就是请来了一个大夫。

    殿春踩踩翻过的土地，“不管了，土里来土里去，也算是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