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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这十年来，他还是第一看次看到江玉荣的鬼魂。

    吴洁供奉小鬼的地方会那么干净，也是拜他所赐。

    确定阮落进了浴室，裴不度的身影也跟着一起消失。

    裴不度扔过去一个道具娃娃，怪物手手脚脚的，几乎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捞在手里。与此同时，对面那个对他有着泰山压顶般威慑力的裴不度也就此消失。

    暗沉沉的浓雾中，那只无处可去的独眼女鬼江玉荣忽然误闯了进来，怪物浮在空中的手，不由如同枝条般挥动，就要有所行动。

    他上前两步，凑近阮落。同为男性，这个距离也并没什么，只是阮落觉得涂伟对自己的热情已让他感到不适，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于是阮落握着枝条，也为裴不度刷刷。其实这些动作，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阮落也就扫了两下。放下柳条，阮落就进了浴室。这一天活动丰富，经历曲折，他现在只想一头扎进床上，立即去见周公。

    阮落心里想，嘴上说：“哥，那我也给你除除。”

    涂伟兴奋地说：“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这次，裴不度淡然轻笑：“这个，你不能碰。”

    顶层道具室。涂伟手里拿着一只娃娃。即便未完成，也可看得出这个娃娃明艳奕丽。只是身上的衣服似曾相识，和阮落在《恶神》中新娘嫁衣十分相像。涂伟一针一线地绣着凤凰。弄好了，他准备送给阮落当礼物。

    怪物果然没动。

    他看不到的是，此刻裴不度站在道具室里，看着那个还未完成的娃娃。又气，又嫌弃。衣袖一挥，娃娃便燃烧起来，不一刻便成为一堆灰烬。

    喝了符水的裴不度和他，原本是猎物与狩猎者的关系，现在却完全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裴不度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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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时，窗户一响，从半关的窗户中，几缕夜雾飘了进来。

    涂伟这才真被吓到了，有点想逃的欲望，瞪着眼前的江玉容，“你到底是不是江玉容？”

    迷信啊……哥……

    涂伟这样说，声音还是有些紧，喉头上下直动。

    “当然是啊。”怪物回答。

    涂伟不知道自己怎样跑出了道具室。一回头，那个江玉容并没有追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阮落多看了几眼，“哥，你这是干什么？”

    阮落回到自己休息室，刚迈进去，就见裴不度手里持着一枝柳条，在门口等着他。裴不度风姿飘逸，神态悠然。手里纵然拿着已枯得没点绿色的柳条，也还是神仙模样。

    涂伟看着眼睛眼前这个，明显一愣，想要站起来，却还是一屁股坐了回去：“你是鬼？你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通过几晚的观察与各种试探，裴不度发现这只怪物窥视人的各种记忆，并不仅仅作为一种武器使用，更接近一种自发的需要。在这种窥探中，他似乎也会取得感情上的愉悦。

    阮落心头一跳，“什么秘密？”

    “我有新玩具了，也不稀罕你这玩意。”

    裴不度红色的衣角轻拂过带着水气的枯草，浓重的夜雾里，对面那只怪物在不远处和他静静对峙。

    现在，裴不度对于控制这只怪物颇有心得。这只怪物能力特殊，似乎还通晓人类的感情。

    涂伟磨磨蹭蹭站了起来，从一堆道具中，拿出只阴气沉沉的娃娃。把衣服剪开，里面掉出只干瘪的球状物。涂伟把眼球拿了出来，扔出去。

    涂伟搓了搓手，阮落明显的疏远与冷淡，似乎完全对他没有影响。

    “从那里出来，要除除晦气。”说着，裴不度拿着柳条，对阮落上上下下轻拂几下。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江玉容向涂伟伸出手。

    涂伟抬起头，手里的针也跟着停了下来，和夜雾一起飘起来的，还有江玉容。

    外面夜雾浓重，有着独属于冬季的寒洌与肃杀。四下除了一些常绿灌木，其他已是树叶凋敝。地上的野草也大半枯黄，上面结了层浅浅的白霜。

    “今天我累了，要回去休息。”阮落已在下逐客令了。

    江玉容接了过来，放进嘴里，像是吃豆子一样，咬得咔嚓响。

    涂伟似乎想到什么高兴的事，又不想现在就暴露，使劲憋住笑：“算了，晚点再说。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阮落看着涂伟的背影，觉得自己像是漏了些什么重要信息。但那个信息，只是浮光掠影地从脑中一闪而过，还没等他去把握理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怪物吃大大不小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