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九(2/2)

    “寥寥。”

    “他往折春剑的住处去了！快捉住他！！”

    我深吸一口气，硬着心肠道：“况且我现在没有能力做你的师尊，我教不了你任何东西，也无法像你说的那样保护你，你无需将自己框在徒弟这种身份里，而忘了当初修道本身的意义。”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讲了…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

    远处话音刚落，那魔修足尖轻点几下，飞速掠到我面前。

    他飞速捂住眼睛，哽咽着开口：“如若，不做你的徒弟，我还能做你的什么呢？”

    阙鹤有些狼狈的退后几步，用袖子抹净脸上泪痕：“你总是这样……”

    魔修开口唤了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却将这两字念的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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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说好的，要共登天梯。”

    “没关系的。”

    他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动作轻柔地像我是什么一碰便碎的宝物似的。

    临近了，我才看清他的容貌——

    下一刻，视线尽头出现了一个人。

    就像不小心遗失的小狗跋山涉水地回到了家，却因为自己不像以前那样漂亮了，而在门前踌躇不安起来。

    明月高悬，辉色如水，照在院中，似乎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里。

    我见窗外晚霞漫天，一阵困意袭来，便缩回被窝里沉沉睡去。

    他白发如雪，被夜风吹乱，衣袍有些破损，似乎经历了一场恶战。

    我咽下最后一块点心，开口道：“那你作为我的徒弟，应该也是很厉害吧？”

    耳边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我头昏脑涨地从床铺上爬起身，只见室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打进一束月光。

    无视掉对方变得脆弱的表情，我只觉得有些话必须要和他说清楚：“你是修士，若是好好修行，便有千年百年时光，可踏月摘星，可潜海寻珠，施展才能去实现你的理想抱负。”

    阙鹤怔怔地看着我，半晌，他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珠就从眼角滑了下来。

    少年眼眶微红，执着的重复道：“说好的……”

    外面的声音似乎近了些，我赤脚下地走近窗口，推开了木扇。

    少年的肩头微微颤抖起来，他对我摇头，目光祈求。

    他抬眸看着我，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着：“可我却一次都没能将你从危难之中拉出来。”

    被唤作宿华的魔修充耳不闻，替我撩了头发，柔声问我：“我来接你了，要和我走吗？”

    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眼向我看来，赤红的双眸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我有些莫名。

    怎样……？

    眯着眼睛适应了这片黑暗后，我发现桌上放着红木漆的食盒，盒子上贴着明黄色符咒，有阵阵食物的香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白发赤眸，是魔修…！

    阙鹤摇摇头：“……一点也不厉害，总是要你施手搭救。”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玉面朱唇，俊逸绝尘。

    我理所应当道：“做你自己。”

    阙鹤脸色苍白了几分：“我会想办法，找到恢复灵气的法子，师尊一定会再度踏上修行之道。”

    上古名剑的持有者，师尊的名号听起来就很厉害，还敢单挑魔君，大家口中的那个我怎么想也不会太弱，那么弟子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愧疚若是有实质，便像现在这样，如同吸饱了水的棉花，沉重又窒息地压在少年身上。

    “我是个失去了记忆的凡人，至多五十年可活，从这扇窗望出去的那座峰顶，我要是想去估计要走很久，是趟吃力的路程，可对于你而言也不过几个眨眼。”

    我干巴巴地说：“我现在好端端的活着，还能感觉肚子饿。”

    我本想安慰安慰他——

    少年却不愿意多说，转身快步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坐在床头不明所以。

    火光从魔修身后映起，几十名墨衣修士将小院团团包围，刀尖寒光凌凌。

    我本想摇头，可对上他的眼睛时，却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他。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我总觉得你不该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后缀，你就是你。”

    “宿华！放开折春剑！束手就擒！！”

    真奇怪，明明是令人心惊胆战的瞳色，却让我觉得他有些可怜巴巴的。

    一瞬间我心跳如雷。

    对方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好像我不修道比他自己不修道还难以接受。

    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那些过往对于现在的我而言，无法触动半分。

    我打破他的期颐：“我不记得和你有过这样的约定，　就算有，现在也没有办法实现了。”

    剩下该考虑的事，等我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