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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我好怕……父皇去了，太子哥哥险遭刺客暗害，景哥哥去追贼人至今未归，端端，我好怕，我的天快塌下来了……”

    这一夜，沈端歇在十七殿下寝宫。

    这一夜，李十五满怀期待地将昏迷不醒的昼景从琉璃镜放出。

    嗓音嘶哑……

    妇人一怔，屈身行礼：“多谢繁木道长。”

    暗害陛下的奸人还未寻到，世家、皇室多多依仗的人忽然人间蒸发。侍婢想着几日来殿下夜不能寐的忧思愁容，低声道：“殿下似是一夜长大。”

    又是一声喊。

    为了这句话，李十七爱了她一辈子，也恨了她一辈子。爱恨难抵消。

    “十七！”

    花袖……

    一道艳丽的血痕从昼景唇边溢出，琉璃镜震动，李十五眉染春?色，索性放开了声音。她想，把人气疯了也好，总好过他凛然清冷，视自己于无物。

    繁字辈的道人齐聚一堂，各个面色凝重。

    一夜长大……

    春末，尚未入夏，已历多事之秋。陛下崩殂，太子受惊，昼家主失踪，连番的大事搅得浔阳人心浮躁。

    李十七这一生?听过正经稳重的沈端说几句讨人欢心的情话，可每次当她对这人爱极恨极之时，一个人坐在寝宫等天亮时，她在想，其实沈端是说过情话的，她说，我不抛下你。

    繁星摇头：“不知……”

    此时她陷在沈端难得的温柔，哭得撕心裂肺，似乎要把多日以来所受的惊惶一股脑发泄出去，然后坚强的、勇敢的，像个有担当的大人一样，去面对未知的未来。

    她蹙了眉，柔声道：“未知道长可愿搭救我家夫君？”

    李十七回过头来，反应慢了不止一拍，她长发披散，未施粉黛，一身丧服，脸色竟比素衣还白。看到沈端，她眨眨眼，眼泪从眼眶淌下：“端端……”

    繁星面不改色：“圣君之行迹非我等可窥测。但，据我所料，应是处境堪忧。”

    有的人就是这样，有缘相爱，无缘相守。但遇见，已经是一件令人庆幸的事了。

    她称她「繁木道长」，女道仰头望天，默默无语。

    “端端！”

    沈端的心犹被刀尖刺痛，加快脚步进入十七殿下的寝殿，见到了消瘦不堪之人。

    待繁星观主睁开眼，妇人急忙问道：“如何？”

    这一夜，注定漫长。

    “是，师兄。”

    “夫人言重。圣君身份尊贵，我等鞠躬尽瘁，舍身殉道也务必保圣君无恙。”繁星沉吟道：“繁木师妹、繁树师弟，驱邪除魔。尔等随我走一趟罢。”

    浔阳府里传来的消息，阿景那夜始终未归，人既失踪，问到繁星这来，却得了一个「不知」？

    怜舟看在眼里，缓缓垂眸，心里默念一人的名，念了不知百遍千遍。

    娇纵任性的李十七终于被多变的世事教会了「怕」，沈端搂着她：“我和你一起面对，十七，我不抛下你。”

    繁木看了眼面有忧愁的妇人，宽慰道：“圣君诞生于星河，圣君可负星河，星河却不会抛弃圣君。天有洪福。花袖，你莫担心。”

    “端端……端端……”李十七一声声喊她。

    玄天观……

    阿景……

    连着下了五天的雨，今日又是阴雨连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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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他说，怜舟心里已经有了推算。连着三日，她心口沉沉，她心里惦念的唯有一人，此刻心却如同被扔进泥潭深沼，窒息难忍。

    这一夜，怜舟带着玄天观的道人赶回浔阳。

    抱着她，沈端轻柔地抚摸她脊背：“我在，十七。”

    “不知？”妇人被气笑：“你们玄天观，可是天下第一道门！”

    宫人垂首退下，门关好，沈端上前两步急切地将人搂入怀，摸着她一把瘦骨，心疼酸涩：“十七，我来了。”

    “十七殿下近日以来如何？”沈端一路在宫婢的带领下穿过一道道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