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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未来北齐之主,现在的储君,自比宗室未免太谦。”符青主笑起来,“北齐储君之贤,天下闻名。”
他的指头却一动未动。他看了一会儿自己的手,慢慢松开,双手交握,拢在袖子里。
符青主是现任符国公的庶长子,荣阳极重嫡庶,他自己靠军功得了个侯爵,但是符家日后的爵产爵位等等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在婚姻上就非常慎重,一定要选个娘家有力的正妻,但是能匹配到符家这种程度的名门,又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所以拖到这个年纪还未成亲。
符青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沉吟,自荷包中取出了半片令符,往他面前一推,“殿下所许,必然是好的,那下官就留此为凭,以作日后之证。”
而与此同时,冯映轻车简从,到了监国府,求见叶骁。
符青主忽然有了一种毫无证据但是笃定的预感:北齐的太子冯映,怕是活不久了。
“蓬莱君、弥兰陀;叶骁、冯映……”念到这里,两手都是曲了三指,他眯起眼睛,轻轻念了一声:“……沈令。”
语罢他笑了笑,“不过大家都差不多。我们北齐是天子饮馈必随民市,反是我们这些宗室吃得比宫里自由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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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他咳嗽了两声,身形显出一种异样菲薄,像是随时会死,或者就这么化在水气里一般。
写完这封信,符青主靠在椅背上,英俊面孔上浮现了一丝狠厉的笑容。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符青主,淡淡地道:“对了,符主尚未匹配正嫡罢?”
“哦。”沈令只一挑眉,唇角似笑非笑,“那不正好?”
冯映微微眯起了那对漆黑的眸子。他很清楚,符青主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看符青主叹气点头,冯映微微一笑,“我有个堂妹,其父褒王与国主一母同胞,她乃是继妃所出,今年芳龄十四,容色妍丽,姿态贵重,褒王膝下只有这么个独女,疼爱之至,正为议亲伤透了脑筋,不知符主意下如何?”
冯映拊掌笑道,“符主果然厉害,这班小伎确是陛下赏赐给我的。”
他柔和地笑着,将那半片令符收入了香囊之中。
他只待了一会儿,赶在宵禁关闭里坊前离开。
“……那就,烦请符主,侯我佳音。”
冯映一笑,挽着袖子给他又斟了茶,“天子当食正味。荣阳□□皇帝曾有旨,天家饮食要中正平和,防着皇帝吃了难得的珍物,心心念念还要吃,劳民伤财。”
冯映走后叶骁待在书房内没出来,沈令给他送点心,看着他一袭玄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几竿修竹,一张俊美面孔阴晴不定,手中捏着一支笔摆弄。
这是排阵时候用的,两片合一,即可让士兵知道该往何处去。
冯映坐着他那乘不起眼的竹胎车,车身摇晃,他左手张着,右手握拳,他轻轻念了一声:“阳知风。”左手曲下一根指头,念了一声符青主,右手伸直一根指头。
沈令把点心放下,叶骁看了他一眼,沈令没问,他轻轻哼了一声,走到沈令身边坐下,沉声道:“……刚才冯映告诉我,符青主打算对付我。”
符青主离开东宫,在轿子里闭着眼深深吐出一口气,凝神细思了片刻,回到驿站,他提笔写了一封密信,送回荣阳。内容只有一个:塑月预计十一月大雪前后,对北狄用兵,或者与北狄的某支力量达成用兵的共识。
这是一个机会,荣阳和他符青主可以报复叶骁的机会——现在塑月能用的,只有叶骁了。
符青主吃了都不禁赞叹,“真难为这个季节寻得出鲜橙来,怕是荣阳宫里都吃不着。”
想着想着,冯映忽然面上浮起了一丝清浅的笑,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还差一个,最关键的,可以和沈令兑子的筹码。
冯映笑了笑,谦虚了几句,此时窗外又奏新声,符青主凭窗而立,看着乐船上正吹箫的妙龄少女,“这小娘一曲《桃夭》,进得内廷做供奉了。”
他沉默了一下,寒暄几句,随即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