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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喘息渐次平静，沈令从被子里伸手，把油灯剔亮一些，他伸手把叶骁揽在怀里，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不要压了伤口。

    沈令的唇柔软而干燥，微微起皮，但是却异常小心翼翼——就好像他其实是个摇摇欲坠的山巅巨石，稍微用力，他就会跌落下去，粉身碎骨一般。

    白天战斗残留下来的火在他体内爆开，他想反手扑倒沈令，束缚住他，把自己如同一柄剑一般深深埋入他体内，让那双宛若清冰的眸子盈满泪光，轻轻一动，就会摇曳出一掬泪水——但是他没动，他乖顺地被沈令压倒在引枕上，长发一下散开，头从靠枕上仰过去，脆弱白皙的喉咙在空气中拉开一条驯顺的弧度，沈令凶暴地咬了过去！

    窈娘立刻烧了纸条，尽力压抑情绪，捱到回监国府这日，她第一件事便是和五娘说了此事。

    中军大帐里，沈令给叶骁裹伤。两人谁都没说话，沈令小心翼翼把他战袍脱了，拿镊子把伤口清好，再抹药包扎。

    这一战荣阳失了主帅却没有溃散，而是迅速整合撤退，到了傍晚时分，四方军队终于全部脱离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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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窈娘从怀中拉起来，双手扶着她肩头，直直凝视着她，“窈娘，你听我说……”

    丘林部众剩下三万多人，被安置在中间，被军营团团包围，暮色四合，只听得内中户户啜泣，宛如鬼哭。

    纸条上只写着一句话：沈行已掌东宫，太子君上恐遇害——与她想的一样。

    叶骁忽然便不想说话了。

    沈令抬头的时候，正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眸子水光莹润，哪里还是战场上横枪扫六合的雪枪修罗，却像是一只被冻透了，委屈地要窝进主人怀里的雪色的鹤。

    叶骁倏忽睁开眼看到沈令正低头在他伤口的绷带上轻轻一吻。

    北齐士兵折损最少，马不停蹄地清理战场和抢回辎重，到了晚上，居然真的被他们找回了上千头羊和几百车东西。

    这一战，弥兰陀出兵两万、符青主三万大军，叶骁带了五万人。战场上一共丢下了四万具尸体，除了全军覆没的丘林部八千人，塑月阵亡一万五千余人。

    包扎之前，沈令就给他灌了一丸应神丹，他晕晕乎乎靠在沈令肩上，感官迟钝，也不怎么疼。

    叶骁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沈令欺身而上，轻轻叼住他下唇，舔了舔，柔腻舌尖拂过他齿尖便离开，重又落在他伤口附近的肌肤上。

    叶骁的身体因为受伤而滚烫不已。沈令沿着他的喉咙咬上去，最终吻回他唇上。

    她自己在东宫的时候胆气豪壮，冷静自若，但一回到这个她和沈令的旧宅，看到五娘，便不知怎的，越说越害怕委屈，说完之后便伏在五娘怀里大哭出声。

    五娘经过见过，听了也是大惊，但毕竟比窈娘年长许多，片刻便稳住心神，抚着窈娘头发，想了想，“目前最要紧的，是你和孩子们安全。”

    他安静地看着沈令给他包扎伤口，亲吻它，再亲吻他的嘴唇。

    被他撕咬啃噬而上的刹那，叶骁只觉得自己的血在烧。

    血从嘴唇间流溢而出，叶骁抱住他，任凭血气在两人之间绽开。

    那是他的沈令啊。只要是沈令，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像是针刺的疼是他在挑伤口里的碎布、麻麻的疼是敷药、压着疼是裹伤，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离的微痒是……

    沈令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他就这么定定看了叶骁片刻，然后维持着那副毫无表情的表情，忽然伸手掐住叶骁的下颌，狂暴地吻了上去——

    沈令咬出了血，叶骁小小痛呼出口，声音又薄又带着微微的颤音，沈令咬着他的喉咙，齿尖抵着气管，叶骁呜咽一声，揽着沈令脖颈的双手扣住他脊背，将整个身体依偎进他的怀抱。

    叶骁全身的伤口都处置好，沈令把东西收拾停当，他把叶骁抱到自己腿上，略微抬头看着自己丈夫俊美容颜，叶骁乖巧地揽着他的颈子，一双深灰色的眸子温柔地看着他。

    他心内忽然升起一股后知后觉的歉意——他让沈令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