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为官(2/2)

    赵徵嗤笑一声，止住步子看她。

    身后跟着的人也都远远停住，悄悄拿眼瞧他们两个。

    若她一意孤行推着这事情，未必不能成。

    “宋隽，我说过了的，我只愿你得偿所愿，哪怕你要坑我这一把。”

    宋隽忽然踏上那台阶，走近他。

    明明圆滑至极一个人，偏偏底线又那样高，世俗套路绕身三匝，精得能把人算计的只剩中衣。偏偏内里藏着一副滚烫的赤子情怀，烧灼的肺腑赤诚。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我辈行事，还能如何？还要求些什么？”

    至少合乎她宋大人的情理。

    “赵徵，我们都知道这世道烂透了，黎民百姓所求的都不能得，要活下去必须得丢下书本里教的贤德道理，去学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可你我站在这里，不能放任这世道继续烂下去。你是赵家人，这种事情你做不得，便由我去做。”

    若是从前，世家们的口水都能把宋大人给淹了。可如他所说的，眼下不同了，宋大人手握着兵权，拳头硬得很。

    唯独对盘根错节的世家是不好的。

    赵徵问：“宋大人，你究竟要做什么，在求些什么？”

    赵徵没说话，安生听那折子。

    不过，赵徵听着那文绉绉的词句，想了想宋大人那手烂字，心里头冒了裴瑾的名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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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她现在要堵了他家族的路。

    他轻轻叹口气。

    她宋隽为人臣的这条路已经快到顶了，再往上走，就没几个善终的先例了。

    现在她强势着，可帝王能信她一辈子么？

    她这个人，活得总是拧巴。

    “总得有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她才掖好的发丝被风吹拂出，随着宽大的袍袖一起飞舞。

    宋隽下了两阶，觉出动静，偏过头来，望向他。

    可赵徵想她善终。

    赵徵愣了愣，没预料是这么个回答，却又觉得合乎情理。

    他抬起手，坦然在群臣百官的注视下把那发丝掖住，倾尽温柔口吻：“可你怎么办呢，你把朝臣们得罪了个遍，把自己的路全堵死了，你以后要怎么办呢？”

    原来是两个人合谋搞了这么大个事儿出来。

    措辞严谨，事例详实，援引典例史实也是信手拈来，听得出是早就筹谋着了，不是故意坑他的，只是恰好撞上，借他这事儿开端当个踏脚石。

    ——怪不得裴瑾被逐出京前就和她交好，还那么殷切地去接明成长公主回来。

    可她哪里是只堵死了世家的路，她也把她自己那后路堵死了。

    赵徵垂眸，撞见她细腰一束，才发觉国事操劳之下，她宋大人已经瘦得只一把风骨。

    宋隽抿着唇，随手把被风吹拂的发丝掖到耳后：“我们为人臣者，身处庙堂之高，自然求的是国泰民安，天下人都能活得太平和乐。”

    这么个大炮仗丢下来，生生把适才被炸醒的鱼又给炸懵了——估计被炸死的也不少——总之就是一个个都都消停了，窝着脖子装鹌鹑，目光在赵徵和宋隽身上打转，眼瞅着要看他们两个打擂台。

    赵徵没变脸色，却还是微皱着眉看向了宋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