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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没睡，他刚想拉上遮光窗帘眯一会儿，母亲过来敲他的门，说：“荣家今天举办宴会，好像是荣老爷子身体转好，听说他准备在今晚正式把新继承人介绍给大家。”

    他母亲不解地看着他。

    他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知道什么？”

    第7章

    明明那个时候那么心动。

    那时候的月亮比现在美。

    “如果我想——”

    他母亲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忙问为什么，他偏又不说，只守着一句：“荣家再乱也是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不是吧？”

    掌声热切响起，时熠差点以为大家是真诚祝贺，都不知道真相，但他很快就听到了身边人轻蔑的嗤笑声。

    有人说：“荣老头子心里估计都要骂娘了，被戴绿帽子不说，亲生儿子还是个混夜场的。对了，你听过他们最近都在传的一个笑话吗？”

    时熠想了想，点头说要去。

    他对他母亲说：“我愿意和荣家的新继承人结婚，妈妈，你可以帮我去探探他的口风吗？”

    他看着凳子上的西装外套，他还不死心。

    “结婚是我爸妈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没这个想法。”

    应淮成似乎轻笑了一声，“我知道。”

    他捂着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腿上的西装外套，忽然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夜深了，时熠躺在床上，侧身看着窗外的月亮，他想起之前应淮成会从后面搂着他，陪他一起看月亮。

    几天后的饭桌上，他母亲告诉他：“你上回说的事，你爸爸托荣氏的高层问了荣家那位的想法——”

    他越体贴就越伤人，越自然就越心酸。

    “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答案，”应淮成顿了顿，然后加重了语气，“是的，我对每个人都这么温柔，想怎样都可以，只取决于钱多钱少。”

    但应淮成一出现，他就脑袋空空，只会眼巴巴地望着他了。

    有一个瞬间，他的视线似乎来到了时熠的方向，时熠还没有反应过来，应淮成就又望向了别处。

    其实他以前一点都不爱哭，也不会这么脆弱。

    晚宴在荣氏旗下的大酒店举行，媒体把入口堵得水泄不通，商界名流无一缺席，富丽堂皇的宴厅中央站着荣老爷子和他“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这位荣少爷……是真少爷。”

    他已经快要忘了他和应淮成共处的那一个月了，有时候他会突然想起某个画面，但画面里应淮成的脸已经变得模糊了，抱他的力度也记不清了。

    应淮成的声音有些许疲惫，但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温柔，“把窗帘拉上，不要漏光，这样会好睡一点。”

    “随你。”

    时熠愣了愣，“我也要去吗？”

    “才把你从火坑里救出来的，就别再往回跳了。”

    他母亲措辞委婉：“他说他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应淮成打断他：“别犯傻，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很清楚，我不是什么好人。”

    “应淮成，我睡不着。”

    他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时熠就把电话挂掉了。

    荣老爷子用煽情的措辞讲述自己的奋斗经历与遗憾初恋，极力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深情又有事业心的好男人，寥寥数语就推卸掉自己抛弃怀孕女友的恶劣行径，又痛诉前妻隐藏出轨事实，表明自己的无辜，最后他把一旁的应淮成推到台前，对着所有宾客和媒体，宣布应淮成即将成为荣氏的新任总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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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

    前面的两人笑得浑身都在颤，时熠却只有难过，他抬头望向台上的应淮成，他看起来和在夜场时很不一样，夜场的他风度翩翩，倜傥自如，好像自带与旁人不同的频率。但此时此刻的他，沉默憔悴，甚至站在偌大舞台中央，他显得有些落寞，与整个宴会厅格格不入。

    时熠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纸巾盒抽空一半，他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攥紧了筷子。

    喜欢是很没有道理的，他也无数次对自己说：你和应淮成不是一路人，你真的不介意他的过去吗？他配得上你的真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