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 新生命(2/5)

    「公爵阁下！」

    男仆停下了内心的埋怨。

    几人间只有数步之遥，卫兵和坎培尔料不到事态已成定局後他还会做出困兽之斗，一时间竟然都没能反应；公爵阁下所在角度正好能看见狰狞着脸往吸血鬼扑去的连恩，脑袋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下意识站了出去，拦在吸血鬼身前。

    原来不是……不是吸血鬼，伊文那疯子骗了自己，而自己又以先入为主的认知判定了那暧昧动作是他享用美餐的证据。

    「李斯特！」

    ……不是吸血鬼的话，只要被刀剑刺入身体就会死了吧？连恩出神地看着佩在坎培尔腰间的短刀，刀鞘看上去饱经风霜，握柄处却光洁如新，肯定是主人时常使用才导致了这种落差。

    感受到胸腔传来的跃动，连恩瞠目结舌：「你──」

    「你们不能抓我。」他颤抖着开口，为今日的闹剧找寻出合理化的路径：「艾德格，艾德格根本不是什麽猎户！他甚至不是人类，而是个吸血鬼！」

    「我看到了，看到他趁着阁下卧病，悄悄饮阁下的血。」连恩抬起头，声音越来越洪亮：「他肯定是吸血鬼，正常人怎麽能够将牙扎进别人脖子里？阁下，请让教廷的神父们来驱魔吧！这种邪恶生物不该出现在人世间，更不能待在阁下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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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德格蹙眉，松开了手，取出手帕仔细擦拭和男仆接触的地方：「至於你说看见我在吸血，只是阁下当时气息太微弱，我心急之下想从脖颈脉搏确认有无大碍，大概是角度让你错认了我在饮血。还有其他证据吗？」

    面对他平静的质问，红发男仆只觉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声音虽还理直气壮，表情却开始退缩：「没错，我亲眼所见。」

    公爵阁下侧过脸，艾德格朝他摇头，示意不需担心，接着蹲下了身，看着像是在沙漠间寻到绿洲而神采奕奕的连恩：「你说我是吸血鬼？」

    公爵阁下睁开眼，连恩已经被卫兵们压制在地，脸色难看的坎培尔正和同样铁青着脸的克拉克说话，而将他整个人护在胸口的艾德格肩上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豁口，血自那里汨汨流出，顺着衣料滴落在地，鲜红与灰白交相映衬，令他格外心惊。

    红发男仆抬起脸，看着坎培尔率领几个卫兵朝他走来，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而陷他於凄惨境地的元凶正和公爵阁下并肩而立，甚至没有分神注意他，只一心望着面带忧色的美貌男人。

    那不是绿洲，而是诱骗他接近後倏然消逝的海市蜃楼。

    没错，就是这样。给了我毒剂的罗宾森先生也是因为担忧阁下安危，才铤而走险自黑市重金购来这载满罪恶的玻璃瓶。

    李斯特神情剧变，大步走到一言不发，任由红发男仆大声指控的艾德格身侧。

    艾德格是个异端，是邪恶的化身，他无意间亲眼看见了金发青年吸取熟睡公爵的血液，用毒不过是因为要替阁下除去邪灵，无计可施又怕打草惊蛇，只好出此下策。

    他想让连恩闭嘴，别再像只聒噪乌鸦般振振有词地说着那些重复的话，可还没说出口，肩上就被吸血鬼轻轻一按。

    对，吸血鬼。

    大厅内静谧一瞬，窃窃私语声开始自一角涓流般蔓延开来，女仆们花容失色，目光在冷着脸的金发青年脸上打量，彷佛下一刻他就会扑上来撕裂在场所有人的喉咙。

    怎麽可能？吸血鬼的心脏分明不该能跳跃的，祂们可不是人类！

    「阁下！」

    彷佛被抽去灵魂，连恩在指认艾德格时挺直的背脊再度弯曲，周遭仆役的私语声像是一根根朝他投来的利箭，刺得他连骨髓也隐隐作痛。

    那会是把趁手的利刃。男仆思忖着，一动也不动，在坎培尔站到他身前，要让卫兵们押走他时猛地起身，抽出短刀，抬手就狠狠地朝艾德格心口处刺去！

    「那麽现在不妨用你的手感觉。」艾德格面无表情，粗暴地扯过他一只手，按在胸口前：「是什麽吸血鬼能拥有心跳？」

    惊呼声此起彼伏，李斯特紧紧闭着眼，预想中的痛楚却迟迟不曾出现，他被拥入冰冷却厚实的怀里，耳边传来一声低哼，接着是刀刃落地时撞击大理石的铿锵声响，和治安官暴怒的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