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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晓池站在镜头之外，躲在一片灯光后的阴影里，看葛苇演戏。

    她注定要死在那里。

    分明她从进这个剧组开始，眼神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满的，装着一个从来不看她的人。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顾晓池才敢看葛苇。

    让师傅不用再去敌方城池，去受那万箭穿心、又不能死去的苦楚。

    那时的来路，也与现在很像。

    走过中原，走过江南，走在这茫茫天地间。

    两个人影，一黑一红，同样的瘦削，牵两匹瘦马。

    葛苇一走进镜头，眼神就变了。

    敌军调来箭队，不惜以射伤自己人为代价，一箭箭射向侠女的方向。

    哪怕死在那里，有去无回，也无悔。

    这就是戏里的葛苇，一袭黑衣，一根红发带，一匹瘦马。

    偏偏一上镜头，就要做出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

    葛苇是那种明艳卦的长相，平时不做什么表情都自带一股媚劲儿，用韩菁的话来说就是妖精转世。

    看着葛苇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缓缓阖上了双眼。

    侠女以剑指天，高喝一声：“杀——！”

    葛苇演戏的时候，从来都是全心投入，一定不会发现，顾晓池站在镜头外看她。

    要是人真的能够没有心，就好了。

    小城的边上，就是敌方城池。她带着徒弟，要凭一己之力，去屠城。

    城池中黄澄澄的一片，已经开始冒头。

    手中的剑，舞出翩翩剑花。剑砍得钝了、有了缺口，又抽出腰后别着的另一把。

    那是敌军头盔的颜色。

    戏外的陈导喊了“卡”，只拍了这一条，就过了。

    只是旅途中发生了意外的插曲，徒弟侠女在西域小城找到了炼丹炉里的宝剑，一剑结果了师傅的性命，让她从不老不死的诅咒中解脱。

    她是要去屠城，心里很清楚，这一段路，是有去无回。

    敌军无人近得了她的身，她在一片铜黄色的敌军铠甲间，像一只染血的黑色蝴蝶翩翩起舞，掀起死亡的气息。

    她带了十把剑，决心把这十把剑，都砍到钝得不能用的地步。

    “Cao。”葛苇觉得头有点疼，骂了一句：“跟人格分裂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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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北方的冬。所有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被冷冽的空气冻得发硬，抹灭了一切生命的痕迹。

    但一走进镜头，眼神立刻冷下来，连带着整张脸都冷冽了下来，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接下来，师傅的遗愿，她要一个人去完成。

    她冲过去，向着敌方的千军万马。

    她带着唯一的徒弟往西走，一路行侠仗义，最终的目的是一座西域小城。

    不过她不怕，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怕呢？早在她和师傅来到这西域小城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侠女拎着一把剑，头顶的发带随着西域的狂风，飘飘欲飞，红得像血。

    孑然一身，走在这黄沙漫天的茫茫天地间。

    师傅心系天下，知道那西域小城，为外族所侵。奈何朝廷奸臣当道，疲软无力，根本指望不上。

    ******

    侠女站了很久，舞了很久，终于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有点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