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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哑着嗓子叫她：“顾晓池。”

    偏偏葛苇身上有一种很奇妙的气质。她不怕媚，也不怕俗，媚俗到骨子里去，反而有一种洒脱感，像热热闹闹的市井，阻隔了一颗文艺的心里，冒出来的所有虚空感。

    这会儿她小腿抬起来，洁白的脚踝，就在如水的月光下露出来，莹润如玉。

    顾晓池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前面的葛苇，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换了自己的衣服，不过妆还没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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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还是生活在现在的时空，只是往前倒带了那么一点。

    葛苇的笑声很轻，轻而魅惑，顾晓池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月如银盘，月光淡淡的洒下来。

    顾晓池整理完衣服，默默退开。

    这影视城不大，主打就是九十年代风，跟那些古风、民国的影视城比起来，又是另一种味道。

    她在戏里扮演的歌女，社会底层出身，也没受过什么教育，长得漂亮，但品味媚俗，几十年全靠一张脸蛋讨生活。

    那个年代，雪糕还没那么多花样，电脑还没那么普及，人们还有大把的时间和闲心，面对面坐着，好好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说话。

    贺淼收回了目光。

    妆也是往这个人物身上靠的，粉底打的很厚，有种假面感，眼妆很浓，小烟熏，还贴了长长厚厚的假睫毛，重的好像连眨眼都困难。

    顾晓池也不明白，为什么简简单单提鞋的一个动作，葛苇一做起来，就跟在勾引人似的。

    好像根本没在意顾晓池的存在。

    旁边的草丛里有虫，这会儿十二点都过了，影视城再没什么人走动，就变成它们的天下，唧唧咕咕的声音，特别响亮。

    顾晓池走在葛苇身后，隔着一人的距离，好像回到了两人最初认识的时候。

    葛苇已经换了自己的衣服，她今天穿一件淡鹅黄的T恤，配一条雪纺的裙子，很长，到脚踝，暗红色，有很多民族风情的细碎花纹。

    两人在那边嘎嘎嘎的笑。

    葛苇又转过身，在月光下叫她：“顾晓池。”

    葛苇好像轻笑了一声。

    顾晓池觉得嘴唇发干，舔了舔，才能张嘴答话：“什么？”

    葛苇又笑了一声，像是在笑顾晓池天真，又像是在笑她装傻。

    ******

    为她意乱情迷。为她万死不辞。

    葛苇和顾晓池一起走出片场。

    月光下她有点恍惚，觉得葛苇真就像戏里的歌女，俗到骨子里变成媚，像一团野火，若她是戏里那个清心寡欲的教授，遇到葛苇，也会被她点燃了心里的一片草原。

    好在葛苇作为女一号，戏份最为吃重，都是最晚收工的一个。

    到这时，顾晓池确定葛苇是在笑着的了。

    顾晓池莫名有点紧张。

    贺淼提前两场戏收工，已经走了。

    她一步一步，向着顾晓池这边走过来，一双暗红色的高跟鞋，踩碎了月光。

    食指一勾，把被顾晓池踩掉的高跟鞋提起来。

    那时候，顾晓池是葛苇的夜班司机，每晚在片场等着她，也是像这样，等到很晚的时间，两人一起默默走在夜色中。

    顾晓池撞在葛苇身上，还踩到了她的一只高跟鞋，慌忙退开一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