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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扳过我的肩，这样我们就能相对而视。

    我想说会想，会很想很想，可也没有办法说出口，说出来只会让他笑话。

    “竹子，恭喜你终于要上大学，也恭喜你能和喜欢的人在一处。”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里的笑是诚挚的，我知道，他是真心为我开心。

    他走在我身侧，熟悉的气息将我裹住，我多想像从前那样，抓住他的手，但又深知，那双手，已不是我能够轻易去捉的。

    为了让他以为他讲了一个很深刻的道理给我，我拼命点头，“原来是这样，爸爸，我懂了。”

    哭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泪水可以冲刷那些悲伤情绪。

    他听罢，脚步很明显的顿了顿，旋即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道：“沈知新也在那边吧？我听说他在部队。”

    从前我并未意识到自己有多爱哭，自打看了孔亦白的信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时常流泪。

    于是我保持沉默，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竹子？”他沉吟半晌，唤我名字。

    什么呀，这句话我早在书上看到过，你看，我的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代码写的很溜，但却不会讲大道理。

    “怎么不说话呢？”他低头认真看我。

    我翻个身，侧躺着面对他，“爸爸……”话未出口，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细心的替我抹泪，“不哭，不哭，爸爸在呢。”

    “同样恭喜你，能和彼此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虽然岔岔不平，但我说过，只要他幸福就好，我别无所求。

    回到家，爸爸一眼看出来我哭过，他端着杯茶水，在我房间蹭来蹭去，最后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坐到床头的一把椅子上。

    他停下脚步，我只得跟着停下。

    我慌忙岔开话题，“我到家了。”

    末了，他缓缓道：“人生就如一趟开往终点的列车，总会有人下车，总会有人上车。我们要学会接受，也要学会放手。”

    那种离别时的不舍像刀子一样剐着我的心，转身时，眼泪已噙满眼眶，怕他看见，我三两步跑进楼道，钻进电梯，再也不能自己，蹲在地上，将脸埋进膝盖，失声痛哭起来。

    我知道，如今我们见一面少一面，这一回头，却又不知何日才能相见。

    我哽咽道：“爸爸，为什么人一定要分离的？”

    “我乏了。”我似乎已经习惯在他面前找借口，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他看上去有些失落，但仍旧像往常一样顺着我，“我送你回家。”

    “想好志愿报哪里吗？”他的声音像一股清泉，流过我干涸的心田，我就像一个饥渴的人吮吸这渐行渐远的甘甜。

    说那么多又能怎样，我们终归还是要分开。

    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拒绝，但心里像有只手捂住了我的嘴，拒绝的话叫我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水杯被他置于桌上，他清了清嗓子，轻声唤我：“竹子？我的小竹子？睡着了吗？”

    “怎么不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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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是一个绝佳的报复今天那一幕的机会，“是啊，所以我才要去那边。”

    “嗯？”

    “xx市，我喜欢那里的雪！”

    我并不知道沈知新在哪里，自那天分开后，我们再无联系，听他这话的意思，倒是知道沈知新在那座城市。

    “往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变的很少很少，你会……想我吗？”他的语气中带着极易察觉的伤感。

    “竹子，我……”他摇了摇头，掐住话头，“没什么，快回家去吧。”

    我能说不想吗？可是这样违心的话，我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一边替我抹泪，一边摸着下巴沉思，显然，这是一个高深的问题。

    他眼眸里似落了满天星光，好看到让人绝望。

    但其实大多数时候，越哭反倒越悲伤，越悲伤就越想哭，这真是一个矛盾的话题啊。

    没有看他，但明显感觉他脚下再次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