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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卡在嗓子眼里的“爸爸”终于伴随着哭声吼了出来。

    我看得清楚，他应声时，眼睛里飘满泪花。

    “可谁知道，局长的女儿喜欢上了我，局长找我谈话，希望我能和他女儿结婚。我至今记得清楚，他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字里行间充斥着我一个毛头小子，初出茅庐，要往上爬，就得有他这样一个靠山，倘若不识好歹，不但丢了工作，在这个城市也很难待下去。”

    这几声撕喊耗尽了我所有力气，他伸过手来扶我，我竟还能将他推开，真佩服我自己。

    我的心“狂跳”一下，紧紧握住被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再次传来，“竹子，叫声爸爸看。”

    我真是讨厌这个人啊，不过一堆为自己开脱的废话，还想让人触动，他到底凭的什么？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那时候的日子可真是美好啊，除了学习，不用管别的什么事，认识了你妈妈，心灵有了寄托，所有的一切都最大程度的展现了它的美好。”

    “爸爸，你，你肯认我了？你，你不生我和妈妈的气了？”

    “竹子，对不起！”

    他按住我，“躺着吧。”

    他哑然失笑，“爸爸什么时候生过你和妈妈的气了？”

    就在我迷迷瞪瞪又要睡过去时，不知是谁推了推我，我蓦地里惊醒过来，模糊的视线里映出我爸爸的脸。

    “可是孩子，你听过犹不及吗？正因为爸爸和妈妈经历了太美好的时光，昏暗才会突然降临，这都是天意，谁也没有办法左右。”

    他明显怔了怔，“爸爸说这么多，你就一点也没有触动？”

    那声“爸爸”卡在嗓子眼里，叫不出来。

    原本力脱的我，竟然惊坐而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意思？

    慌乱中不知道怎么办，我只得将视线投向房顶，多希望这个时候能出现一只蚊子，让我盯着。

    终于清静了，我想！

    我要将我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哭给他听，让他难过，让他后悔。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可能因为我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面，他觉得他也有过错吧。

    “凭借爸爸的本事，爸爸在单位本来一帆风顺，将来也会平步青云，那个时候，你的妈妈怀了你，我们正在谈婚论嫁，我甚至幻想过无数次你出生后的场景，那是一个温馨、幸福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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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分明在笑，可毫不夸张的说，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我想坐起来，但浑身酸软无一丝一毫力气。

    我妈很快进来，手里端着盘子，她将盘子放到桌上，招手，“过来吃饭。”声音很是嘶哑。

    我推开窗户朝院中喊，“妈？妈？你过来。”

    “这就是权力！”

    “叫爸爸啊！”

    他说爸爸？

    我妈语气淡淡，“走吧，别烦她了，如果你不想看她饿死的话。”

    他也不阻止，让我尽情哭泣，直到最后我哭的精疲力竭，不得已停下来，但连悲伤和委屈三分之一都没哭出来。

    爸爸？

    又能去梦里看外婆了。

    “你不会在生爸爸的气吧？”

    沐程光一脸无奈，跟在我妈身后出去。

    “没……没关系。”这几个字本想说的亲热，出口时不自觉变得生硬。

    “可……”可你明明让我别再叫你爸爸，接妈妈的电话时声音那么冷淡，你以前明明那么怕妈妈。

    “都是爸爸不好，不该赶你，也不该说那样的话伤害你。”

    虽然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但看到饭菜，胃里一阵翻腾，我只得说，“吃不下，你把这个人弄走。”

    我掀开被子，问：“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可以出去了，我要睡觉。”

    “孩子，你能理解爸爸的难处吗？”

    我心头一热，眼泪噗嗖嗖掉了出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委屈自心底滋长，一路疯狂攀爬。

    “我不想屈服，也得屈服。”

    终于，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