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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辰院。院子空荡、安静。兰摇风他们都去上课了。

    楼阔死了。

    莫蝉衣转脸看向燕无咎，目光一寸寸流过他的面容，淡声道：“你和她很像。性子也像。平日不声不响，发起怒来，谁都敢咬。”

    岑依然早就习惯他们斋这两位特立独行的学生，好言说了几句，叮嘱燕无咎也回去好好休息便好。

    燕无咎握紧滚烫的酒杯，喑哑道：“让我入学云山？”

    莫蝉衣酌了一口酒，放下酒杯，望向楼外茫茫天地。她说：“杨柳是我很喜欢的一个学生。”

    那个一直悬在他头顶上令他喘不过气的“父亲”死了。

    灰飞烟灭。

    燕无咎却没有依言回南舍，而是在路口一拐，去了物华天宝楼。

    ……

    不知不觉，燕无咎脸上已全是泪水，他轻声说：“是的，足够了。”

    燕无咎黯然道：“是吗？”

    莫蝉衣的手在空中一捞，链子便出现在她掌中。

    魔尊死了。

    燕无咎进了自己的屋子，屋内陈设一如既往，他却觉得恍如隔世。突然之间，天地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我母亲，在云山修炼过？”

    “这个和之前的不一样。”

    莫蝉衣说：“戴三年，根除恶欲。”

    燕无咎犹豫了片刻，最后说：“我要戴三年这条。”

    燕无咎接过酒，说：“回来了。”

    他印象中的母亲，是在那暗无天日的魔渊，似乎除了温柔和流泪什么都不会的女人。还会爱他……倾尽所有的爱他。大战时，最先找到他们的一位上君是要杀了他的，是母亲跪下来求那位上君……

    莫蝉衣的声音在他耳边轻描淡写地响起：“会疼一阵，不要紧。恶欲在你血水经脉、五脏六腑中，不伸进去，无法彻底清理干净。”

    她在煮酒，酒香四溢，在萧瑟秋风之下，滚烫酒气很诱人。

    “何处不同？”

    燕无咎猝然抬头，嗓子发紧：“您见过我母亲？”

    过了一会儿，莫蝉衣抬眼道：“还站这作甚，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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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无咎恍惚了一下：“这个……”

    燕无咎低低应道：“知道了。”

    莫蝉衣转着手中小且白腻的瓷酒杯，垂眸道：“杨柳修炼极有天赋。就是太有天赋、太敏、太灵、太固执，才会一头扎入无望的情爱中。直到一切无力回天……她临死前，我去看她，她说，只想求我一件事。”

    他最大的恨，最大的怨，最大的恐惧——

    莫蝉衣递了一杯给燕无咎，道：“回来了。”

    链子冰凉，颈后锁扣合上的刹那，银链突然之间延伸生长，像是活物一般从他颈后钻进去，冰凉的，钻进他的经脉里，血液里。

    燕无咎照着洗手盆架上的铜镜，缓缓戴上那条银链。

    她放下杯子，给自己倒满酒，望向燕无咎：“让你入学云山。她求我庇佑你，能够像个普通孩子一样，有志同道合的同窗，交三两知己好友，再幸运些，遇上一段美满姻缘。足够了。”

    把项链丢给燕无咎，莫蝉衣说：“代价是三年后，抽出此链后，你修为要折掉大半，熬不过来也可能会死。这是象央子根据浮空岛典籍中的记载炼成，没人试过是否真的好用。若你不愿意用这个，用之前的也行。”

    她手中又出现一条和之前款式一模一样的。

    楼顶那一层，莫蝉衣还在。

    莫蝉衣说：“好。”

    莫蝉衣低低笑道：“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