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七月流火事有伤(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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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公然犯戒方丈知道了少不得要打,谁料慧空这秃驴仗着酒劲未消竟当众发疯,张口便说刘家生的孩子是自己的种子,又颠三倒四浑嚼出不知多少污言秽语,是夜恰有十数位香客留宿,将此事原委听得一清二楚,转次日满城风传,众人都笑说刘家福缘深厚,难怪生出了个小和尚,不是“佛哥儿”,正是“僧哥儿”。

    无奈今日刘士远派小厮再三来请,海宣推脱不得,只好匆匆上门,将此些市井言语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将个刘大爷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他平生自视甚高,又是一等一的膏粱子弟,自谓寻香科的班头,风流行的圣手,哪想终日打雁,今却叫雁啄了眼,一顶忘八盖子下来,压的是既羞愤,又跳恼,血气上来,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咬着牙瞪着眼,抽出霜雪也似的一口宝刀,倒提着就往后院冲去,不一时就听得后头连片女子哭嘶混号,海宣心想那刘士远是仗剑杀了王二的人,手上沾过人血,若闹出人命来自家少不得也跟着沾包儿,于是抬脚便追去,事急从权,顾不得大妨,一路追至文娘房中,只见刘大爷一手揪着妇人?髻,半拖下炕来,一手高举霜刃,堪堪就要劈落,丫环婢子散落一地,皆吓得面如土色,无人胆敢上前,海宣慌忙上去一把拦腰抱住,好歹将二人分开,那文娘才刚坐草没几日,经此大乱,已惊厥昏倒,不省人事,刘大爷犹不解恨,口喝:“贼淫妇”,张手做拳又在文娘胸腹间一阵乱锤,海宣生怕他失手弄死了,又奋力拖至屋外,忽于人群中瞥见了婢子婉香生就的一副妩媚容貌,雪白皮肉,不由多瞧了两眼,婉香知得,面上红了一红,也频把眼去瞧他。

    刘大爷再行走街上时,只觉自家好似分外惹人贪看,行院中吃茶饮酒,那粉头每背后偷笑指点,再三参悟不透,小厮们怕打又不敢说,只好请海宣来家解惑。却说潘刘海这三兄弟平日里好的蜜里调油,恨不拧做一人,怎的刘士远遭此大事,另两位却还稳坐高台?常言:有茶有酒是兄弟,遇难谁肯触霉头。时来寻花笑探柳,运退吸髓把骨敲。所谓兄弟,前头需加酒色二字,你借我财,我攀你势罢了,若赶上这等惊天动地的闺阁恶闻,兄弟不合做了忘八,成了笑柄,谁人还肯结交。由是潘海两个退避三舍,恨不立时与之割席,背地暗自通气,早不知笑了几回,隔岸观火堪堪合算,怎会有那好心告知与他?

    海宣见机,以为有利可图,便道:“刘兄听我一言,小弟以为此事还有转圜,市井言语本就空穴来风,以讹传讹也未可知,若要论定,何不请上回那位张道长再来圆光一圆光,依其术之精准,若圆出此事实乃误会一场,不但刘兄体面可保,也不至令嫂夫人平白蒙冤。”

    后院怎样光景暂不必表,但说海宣将刘士远扶进书房,命人煎了茶来热热的饮了一道,又劝慰一回,刘大爷盛怒过后自知失态,可如今家丑外扬,日后有何颜面于府中行走立足?复想起凤仁先前那套子肖父容的说辞,又觉佛哥儿各处生得全然不似自家,愈发心烦意乱,转而万念俱灰,一时精神难支,瘫在椅中,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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