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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要开口, 跑回去端菜的灶王奶奶扭着胖乎乎的橘猫屁屁，猫脑袋顶着一大盘鸡腿回来了：“？起个道号哭什么，恣这个字很好嘛！”她去伙房端菜，漏了一小段，完全在状况外，抖着耳朵思忖了一阵，豁然开朗，“是不是饿哭的嘞？早说嘛！奶奶给你夹鸡腿。”

    橘猫摸摸自己胖得像热水袋一样的肚皮，毛爪冲胤礽的腰比了比，一张毛脸露出怜爱、慈祥的神情：“天可怜见的哦，腰还不如奶奶粗。宫里的规矩记得是一顿只能吃三筷，奶奶这儿没有，敞开肚皮吃，就你这个年纪，应该饿鬼投胎，一顿吃他三大碗！”

    十月，又是桂花飘香的时候。青阳买了不少丹桂树，在西院里种上，阳光透过花与树的间隙洒在胤礽身上，热融融的温度仿佛渗进了骨头缝里，令人懒散。

    庭院里的气氛突然就被这仨人搞得低沉起来，青阳本还想自夸一下自己取名的水平呢, 这会只好努力组织语言, 想着怎么安慰了。

    大意了大意了，一下获得自由，放纵自己，有点失态。胤礽尴尬地捂住嘴，脸通红。

    天高海阔, 任你来去。

    “嗝！”胤礽吃得太撑，本想放下碗筷以示尊重，没想到才擦完嘴，一个饱嗝就打了出来。

    “师父似乎不太喜欢提辈份……大约是因为这个，才不给我起道名。”青阳挠挠头，“那还是延续师父留下的传统吧！我给你取个道号。”

    胤礽还没从情绪中缓过来：“……@#￥！”

    不是……！别！卧槽，这猫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想喂死我。

    …………

    分明只是取个道号而已，胤礽却不觉间双手颤抖，微风拂过面庞，感受到满脸冷意, 匆匆抬手一擦, 竟不知何时泪满衣襟。

    胤礽的额娘赫舍里氏，因为难产，生下胤礽便去世。胤礽打小能感受到的爱，零零碎碎从奶娘、康熙、孝庄身上汲取，还都带着距离感，甚至因为利益上的掺杂而不甚纯粹。

    “你嘛……青恣，如何？”青阳对着胤礽笑了一下，“愿你得偿所愿，修得逍遥仙果，从此天高海阔，任你来去。”

    大橘猫胖归胖，身手敏捷，几下蹿上桌子，活像橘色的热水袋成精。它头一低，先把脑袋上的盘子放下来，然后人立而起，那毛爪子也不知道咋操作的，两爪垫一起抱着筷子，三两下，就稳、准、狠地往胤礽的碗里堆起一座鸡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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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倒也不至于……！

    第52章

    道名和道号不同，有点类似于名字与绰号的区别。道名是道士的名字，道号则是道士的绰号。一般来说，外人称呼道士只能喊道号，唯有长辈才能唤其道名。

    或许是因为这个，面对灶王奶奶的满脸慈爱，胤礽愣是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来，吃了三大碗后，平坦的腹部微微隆起，整个人都被撑得瘫靠在椅子上，两眼发直地晾肚皮。

    青阳倒是不在意这个，人之常情嘛，他带着几分怀念，也有几分惆怅地说：“我师父道号青福，为我取道号为青阳。阳，乃是纯阳之意，是道门弟子修炼所欲达到的最终境界。”

    绝心不禁合掌, 垂目喃喃：“阿弥陀佛……”

    纳兰容若亦是倍受触动, 忽略了屋檐上垂下的一双双鬼腿，斜倚在廊檐下呢喃：“何处金衣客，栖栖翠幙中。有心惊晓梦, 无计啭春风。漫逐梁间燕，谁巢井上桐。空将云路翼，缄恨在雕笼。”

    胤礽：“？？？”

    这诗，是他生前所作，说这笼中的黄莺，是从哪里来，为何被桎梏在这富贵人家？清晨时，黄莺能用悲啼将主人从梦中惊醒，却无法打破牢笼, 重回春风里自由歌唱。梁间的飞燕烂漫地追逐、嬉闹, 梧桐上的鸟儿跃动着在枝间筑巢。唯有这黄莺，空生着一对羽翼, 想要飞翔却是奢望，唯有在华丽的鸟笼中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