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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在梁上的近卫见他出来，纷纷上前行礼，“君上，可是要回王宫？”

    “退下！”萧北辰心疼得厉害，他看着自己这身极力掩盖身份的暗金玄袍，压着声道：“孤自己会走。”

    场面顿时沸腾。

    姬慕清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在房间里瞧了一会儿，才同榻上坐着的人平静地道：“辛苦你了。”

    众人皆视线游移，但还是有人不嫌事大，“吾等平日里与姬将军相互敬重，这样‘使绊子’的机会千载难逢。而且孟小姐如今嫁入这深宅大院，您也不能随意唬弄。”

    很快，他忍着痛苦出了姬府。许是手里的酒太烈，他仰头喝时都能让那酒水混了泪。

    他又一饮了口酒，才发觉自己忘了将猴儿酿同那翠羽留下。但那又如何，月色照不进的幽路，巷子藏得住这酒香。

    “嗯。”姬慕清看着面前一身凤冠霞帔的男儿郎，没忍住发笑，“好了，把衣服换给我。”

    “是。”

    有人一下便瞧出了谜底，看戏般乐道：“这词可是咏新月，姬将军怕是要去天上捞。”亦有人道：“看来姬将军今夜抱不得美人了。”

    好吧，这话有理。姬慕清沉思片刻后，眸光复又清明，“姬某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主意。但姬某自认生了副还算不错的皮囊，不知可否在孟小姐心里比上那青天玉钩？”

    姬慕清眼睛一亮便将酒夺了去，“猴儿酿！这也是送给我的？”

    萧北辰适时沉吟：“故山夜永。试待他，窥户端正。看云外山河，还老尽，桂花影。[2]王沂孙的词，嫂夫人好才学。”

    “噢？”姬慕清眉梢微挑，微掩上门后，才在众目睽睽下打开了那锦囊，信中写道：最堪爱，一曲银钩小，宝帘挂秋冷。[1]

    众人听此皆闹了起来，随后便见那自信之人扯开了衣领，直接从人群中走过。

    “姬将军想投机取巧可不成了，新娘子要的是天上新月，点名不要那清辉月光。”

    姬慕清仔细瞧着他有些落寞的神色，但笑不语。倏尔下属去而复返，耳语了些坏消息，姬慕清反而笑容更盛。而先前那些看热闹的客人亦从外面接踵而归。姬慕清再一次出了屋子。

    突然，西边的夜空升起一颗红色火花，那是敌袭的信号。

    此时天已渐黑。十里长街，人流如潮，面前是灯火通明，背后是烟火流光。民众同喜同乐，从萧北辰身旁互相推搡着走过，都只匆匆瞥过这墨发全然散下的断肠人。

    那喜娘也知屋里有贵人，肃然行礼后才笑着道：“新娘子托我给您捎个信，她希望您今夜携了这信中所言之物前去，不然我们这些丫鬟婆子可就将您拦在新房外头了。”

    外面的人约莫都看热闹去了，但那满庭的笑声依旧能传到这里。他就这样立于门前一口一口喝着猴儿酿，到最后许是听厌了这欢闹声，猝然夺门而出。

    “…好。”萧北辰拧着眉头，似在对自己的失礼感到懊恼，随后他从怀里又掏出壶酒。

    屋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姬慕清起身开门，便瞧见那浓妆喜娘捧了个锦囊款款走近。

    萧北辰笑了笑，温声道：“无妨，我……”

    满堂欢下，姬慕清不疾不徐地与喜娘说道：“这有何难？替我带话回去，今夜瞧好了。”随后他吩咐了下属一些事，便回屋落座回原处。

    看来这些人是过分悠闲，净干从中作梗之事。姬慕清负手而立，道：“姬某何曾亏待过各位？今日竟这般添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姬慕清深嗅了一口酒香，随后想到什么感叹道：“不过今日让君上屈尊了，独自呆在这屋里着实有些无趣。”

    待人散去后，屋内的宴桌上洒满了甘酒。萧北辰呆坐在原处，片刻后才慢慢踱步到门口。他心里暗叹道：是了，他成婚了。

    “嗯，敬你的。”

    “新郎官在这儿呢！”

    “孟小姐”掀开盖头，憋屈道：“能为将军效劳，是属下的荣幸。”

    姬慕清察不出他语气的玩笑，便斜扶着宴桌，眯着眼道：“君上这是要压我的家庭地位？”随后他见萧北辰不应，便继续道：“今儿可是我的大喜之日，给兄弟点面子，收收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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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楚蔓延到了全身，萧北辰突然有转身回去的念头。只因另一边的那人该是一身白衣，霞明玉映，清风霁月。

    “来人，更衣。”

    “可以这么说。”萧北辰稍做停顿，略微正色道：“给你添妆。”

    新房外，姬慕清终于打发了拦门的喜娘。他伫立在门外，悠然看着面前这堆闲人。看热闹的众人见此讪讪地笑了笑，一个推着一个离开。半晌后，人终于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