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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语气格外平静，姬慕清深吸一口气，叩首道：“连累姬府，是慕清之错。”这时在场的其他人也陆续离开，只留下几个近侍背身候在四周。

    姬慕清依言捧上。

    “主子！”莫羽余光瞥见萧北辰有些发白的面容，惊讶出声，“您的脸。”

    莫羽吹哨唤来清辉殿守卫，叫他们将萧北辰抬进去，随后拦在姬慕清身前道：“姬将军，姬将军！现下您已被封为镇西大将军，战事为重。如若您欺君犯上，抗令不尊，只会由我们殿下承担责罚。”

    “是。”

    “滚开！”姬慕清双眼已然赤红，他先前不过撩开萧北辰的衣袖便见数条鞭痕。虽打得不狠，但一条条深红杂乱在一起便足够触目惊心。

    “允个球，大半夜来我家威胁。”姬慕清只做了口型。

    “你！”姬怀远霎时涨红了脸，但也不甘示弱，“自打清儿要做将军，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都做好了。”

    送别了圣驾，姬慕清便收敛笑容回了中庭。他见家人皆已互相搀扶着起身，便在原先站着的位置直直跪下。

    “嗯。”萧北辰点了点头，随后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秋末……还有时间。”

    姬母蹙眉，“你这个做爹的脑子里都塞了什么啊。”

    “爹！你不要咒我。”姬慕清从母亲说话开始便察觉风向变了，此刻他虽语带埋怨，但脸上已挂满了笑。

    殿里是沉闷的，萧北辰踱步至殿外，便迎面吹来了清风，这点微凉与朝气让他有一瞬的放松。他重新理清思绪，边走着边低声吩咐道：“派人去一趟临州，了解临州刺史的为政，尽快回复。”

    ***

    “说这么难听作甚。”姬母是时开口，似乎想了许多已经看开，“孩子们只是两情相悦。”随后她见姬怀远瞥开脸不言，又道：“难不成你怕断后，那不如趁自己身体还行，多纳些妾。”

    “昨夜主子受苦了。”莫羽低头肃穆。

    火光逐渐远离姬府，天地又黯淡下来，但今夜仍旧不眠。

    四下皆已沉寂。姬慕清深呼出一口气，又重重叩首道：“还是要多谢爹娘成全。”

    “姬将军，请您尽快离宫！”“姬将军，国君下令，你近日除上朝外不能入宫。”

    “还有，云太师那边……”萧北辰突然停住，只因在不远处姬慕清正呆呆地望着他，一夜未眠的疲惫和身上的痛也因内心的松懈转瞬袭来。

    他勾着唇，在大庭广众下拥上姬慕清，耳语道：“信你，我的将军。”

    “嗯，镇西大将军，不错。年纪轻轻，便到如此高度，是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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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清。”这是他在昏倒前说的最后两字。

    “苦？”萧北辰冷笑，“禁锢一生才是苦，这点算什么。”

    “几时了？”萧北辰的声音有些喑哑。他缓缓睁眸便见案上蜡泪已干，晨曦将他的影子映在散乱着画卷的地上。

    他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以我的名义去趟兵部。陵景出征的兵械和随行武官务必不能有差错。”他的步子逐渐缓慢。

    莫羽并未察觉不妥，正色禀报道：“卯时已过，君上已经下朝。在朝上正式宣读了册封姬将军、出兵收复漠烟关的圣旨。”

    萧北辰看出了这话，没忍住轻笑了声。随后他见周围众人皆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只因他几乎从未在人前笑过，便想着干脆随心一次。

    “……”直面此景的薛滔只觉五雷轰顶，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稳下心神。他盯向四面，压着嗓子道：“所有人，看好自己的舌头！”

    “是。”

    “我儿有何错，此等光宗耀祖之事。”姬怀远依旧说得云淡风轻。

    萧北辰顿了顿，这才忆起昨夜被砸了画像，他不幸被画纸划了一个小口子。他轻触面颊上的小红痕，笑道：“不妨事，回去涂些药膏养养就好。”

    ***

    姬怀远不回。

    姬怀远拍了拍衣裳，走到他面前，只说：“圣旨拿给爹看看。”

    “阿娘，”姬慕清握上她的手，宽慰道：“我们想好了，说好了，无论此生多艰难，一起走，不回头。”

    姬怀远冷哼：“愧对什么，都违背伦常到这种地步，才想起愧对吗？”

    “爹。”姬慕清抬起身，正色道：“慕清此生怕是要愧对姬氏一脉。”

    “主子。”莫羽敞开殿门，便只见萧北辰跪在殿中，仍如昨夜般身形挺直，风骨不减。

    “为娘就问一句。”姬母扶他起身，轻叹道：“你们就认定彼此了吗？毕竟你们还很年轻，感情之事未必悟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