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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还不够吗？你还想听我不介意再……”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离开我吧！”

    “海桐树是我校的象征，在校园里随处可见，每年春天，海桐花开，每年秋季，海桐结果。海桐的花语是感恩和自重，也是我校校训之一……”

    “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觉得恶心。”姜恒伸手捂住了耳朵拼命摇头，转过了身去。

    黑暗中姜恒的背影，是那么决绝，就好像，好像他永远都不会再回头看自己一眼了。

    校道上刮起一阵春风，将海桐花的香气传遍了学校每一个角落，沁人心脾，校道两边的海桐树迎风招展，好些不争气的海桐花飘飘扬扬，在空中打着旋落下。

    “这就是……你要说的吗？”

    李晤退学这件事让全校师生都无比震惊，一时之间，李晤是万氏私生子的消息传遍的校园每一个角落，大家众说纷论，有的说是回家继承家产去了，有的说是要出国读书，有的说是是提前被某某大学录取了……

    那些话每一字每一句，如同千万把刀刺向了李晤，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被剐得体无完肤。此刻李晤多么希望自己只是皮开肉绽，那样顶多流些血，伤口至少还会愈合，但不是，他受伤的是心，是无人看得见的心。

    “从没有过。”

    姜恒听见天台的铁门一开一合的声音，还有一句飘零到他耳边的“再见”，之后他用手紧紧捂住心脏的位置，靠着围墙滑倒在地上。终于还是没忍住，眼泪决堤而出。怕尚未走远的人听见，他又不敢放肆大哭，只能憋屈地抽泣。

    就是没人提起跟他最有关系的姜恒。

    他多么想，将自己开膛皮肚，把一颗真心捧出来给面前之人看看，有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想问问他能不能帮帮忙，给张创可贴。

    不是，可能连玩物都不如，小孩子的玩具丢了，可能还会捡回去，而姜恒呢，玩完就丢了，丢得彻底。

    不喜欢，从未喜欢过，觉得恶心。

    风刮着姜恒的眼睛，酸酸的，眼泪已经在他眼眶里打转了，但这场戏还没结束，他不可以哭。姜恒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尽量让眼泪憋了回去。然后，他转过身，本来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直视面前这个无比喜欢自己的人：“我说我不喜欢男人，李晤，我不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这些天你看不出来吗！我就是喜欢女生，我跟陈缘亲近，就是为了让你知难而退主动甩了我！没想到你却一直没明白我的意思，那我只好亲自跟你说了！本来没想把话说那么绝，但事到如今我还是想跟你说，李晤，我现在真的很讨厌很讨厌当gay的！”

    李晤想起了去年夏天，自己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

    其实他当时漏说了一句——

    “姜恒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要躲。”

    天边最后一点光亮都消失了，今夜没有月亮，整片夜空黑得彻底，连一颗星星都不曾出现。

    姜恒在猛风中声嘶力竭，把这些话说出嘴后，他才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但他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那我究竟算什么呢？只是你一时贪图新鲜的玩物吗？

    “我不信。”李晤的话有气无力，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李晤从1208宿舍搬走的那天，刚好办完了所有的退学手续。几名恩师来到学校门口送他，眼中满是遗憾。让李晤惊讶的是，方菲也来了，她送了李晤一封信，让他离开之后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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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桐，还有一个名字，叫七里香，花语是——记得我。

    跟老师们一一道别后，李晤转身离开。一朵海桐花姿态慵懒，在他面前打着旋，李晤摊开手，那朵小白花终于稳稳落在了他的手心。

    “够了，你喉咙都哑了。”李晤说话的声音很轻，甚至比风声还要小，他好像从未这样卑微过，“姜恒，你喜欢过我吗？”

    16岁的姜恒，初恋在这一天结束了。

    三月初，海桐花期到了。

    “我没骗你！”姜恒几乎是吼出来的，他没办法平复自己的情绪了。

    李晤摇了摇头，笑了笑自己。他狠狠踩了脚掉在地上那根早就熄灭的烟头，然后转身走了，走得干脆利落。

    “你刚刚说，只要是我亲口说的，你就相信。”姜恒转过脸去，不让李晤看见自己的眼睛，“所以你别不信，这是真的。我一开始答应你，只是图个新鲜。你想想多新鲜啊，南一的帅哥学霸向我表白，这比跟女生谈恋爱好玩多了不是？但是现在新鲜劲儿已经过去了，我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小巧可爱的女生。”

    李晤的声音颤抖着，对姜恒质问：“我不相信！你在骗我！”

    “好，那我……”

    李晤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我不相信，姜恒，你在演什么呢？”